第四次推開臥室門的時候,關阿暖依舊坐在寫字台前寫著什麼。
智秀又一次悄悄的把門關好,心想如果那是一封信的話,該有多長啊。
從他們回來到現在,關阿暖一直都保持著持筆奮戰的狀態,眼看著兩個小時都要過去了,她的信卻一直沒落下句點。
智秀多少能料想到她和權佑不在家的日子裏關阿暖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不然也不會變的像現在這樣,一會兒眉眼中帶著笑意,一會兒又閃起淚光來。
打了個哈切,智秀因為這一天的奔走帶上了滿身倦意,可想來關阿暖在臥室裏揮灑靈感,自己也不能喪氣的進去倒頭就睡吧。
那麼怎麼辦?咖啡?喝完了啊……
……提神湯似乎是個好辦法。
薄荷葉一直放在組合櫃的最高處,智秀搬著凳子站上去,踮著腳尖去翻頭頂的櫃子。
一邊走過的權佑撇頭看了兩眼,停下來,手指輕輕敲了敲櫃子:“你在找什麼?”
智秀心不在焉的回答:“哥,那包薄荷葉呢?去哪了?”
“哦,那個啊。”權佑衝著廚房揚了揚下巴:“拿去泡湯了,你也要喝?”
智秀開朗的笑了笑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正要點頭,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歪頭狐疑的看著權佑:“可是哥,你不是一直嫌薄荷味道嗆,都不碰的嗎?”
“你還是認為我和曾經一樣嗎?越嗆的東西我反而越喜歡,比如說,煙啊。”說著權佑就吸了口氣手中還沒燃盡的香煙,衝智秀吐出個煙圈來。
智秀的鼻腔裏立刻湧進一股嗆人的煙味,猛的吸了兩口氣忍住想咳嗽的衝動,用手捂住鼻子,眼睛痛苦的眯成了一條線:“我知道了……等會給我留一碗吧……”接著逃似的跑進了不遠處的書房裏。
聽到書房的關門聲,權佑悠悠哉哉的滅掉了手中的煙頭,突兀的站在客廳裏,隻是笑。
看來不光我討厭現在的權佑啊,可智秀你告訴哥,已經碎掉的生活,怎麼粘回來?
心情變得很糟的智秀一遍遍的的翻著幾本國學名著,想起一年前的哥哥就差趴在桌子上大哭一場。
哥是真的回不來了嗎?夢隻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不活了嗎?
為什麼要變成今天這樣,過去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的權佑哪去了?
越想越覺得胸口發悶,智秀把被自己折磨的生出皺褶的書重重合起來,一本本插回書架上。
望了望四周,書房是曾經權佑特別喜歡呆的地方。
權佑和一般男生的不同就在於他很喜歡書香味,因此經常坐在這裏看書,一看就看到深夜。
有一兩本書裏還夾著他放進去的書簽,那書直到今天都沒人再翻開過。
看到書架上落起一層薄薄的灰,智秀除了心酸,實在找不出別的詞形容自己的心情。
曾經就是曾經,自從意外發生之後,權佑就再也沒來過了。
好想你啊,哥哥……
等一碗提神湯半天沒等到,睡意越發濃重,眼皮上下打架,智秀忍無可忍的拍著桌子站起來,滿身怒氣的走了出去。
電視裏正轉播著某個搖滾歌手的Live演唱會,電吉他的聲音和狂野的嘶吼從音響裏蹦出來尖銳又刺耳,權佑撐著身子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了沒睡。
一旁的茶幾上一字型擺放著三碗湯,湯底還沒有沉澱,看來才放上去不久。
原來權佑根本沒打算把湯送進書房裏,隻等著智秀自己出來喝。
智秀盡管貼近炸毛邊緣,看著沙發上的人也發出不火來。
說不定權佑不進去隻是怕想起過去,並沒有故意和自己反著來。
這麼想著,智秀上前兩步拿起最右邊的碗送到嘴邊,準備好好安撫自己囂張的睡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