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瞧見他殺人。
潔白的雪地上,腥紅的鮮血緩緩的蔓延開來,而那個人,漫不經心的用手帕擦著自己纖長手指上沾到的血。臉上的表情好像他隻是吃了個包子一般的簡單。
地上男人的屍體漸漸變得僵冷,然後被天空飄下的雪花慢慢覆蓋。
“你怎麼了?”
他見我臉色發白,回過頭麵帶困惑的望著我。
那表情,似乎對我的臉色大變很不理解。
天空的雪花細細的飄到他單薄而華美的衣服上,順著絲絲飄到地麵,單純而美好。
……明明,就是爛了的蘋果。
眼前的人掃了一眼地上漸漸被雪蓋住的冰冷屍體,再看看我,眼底劃過一絲明了。
“他發現了我們的身份,若是被他宣揚出去,我們就不能再在此處藏身了,而我的法力還未完全恢複。”
所以……想告訴我現在的做法是最好的對嗎?
其實這就是差異。
就像,我覺得每個人都應有自己多彩的人生,自己不應該肆意破壞。而眼前的人,卻能毫不猶豫毫無愧疚的毀掉一個人的生命。
殺人對他來說,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而正當。
抬頭再看他一眼,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厭惡。
變態觸到我的目光後怔了一怔,然後,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就因這種理由?你那麼有能耐,連清洗別人的記憶都無法做到?”
我都會的事……
變態怔了怔,然後衝我抱歉的微微一笑,道:“一時習慣了,沒能想起來。”
那笑明明明豔得令周圍失色,但卻讓我覺得無比諷刺。
習慣了習慣了習慣了……
習慣了動不動就奪取凡人的性命?
我不由的想起了綠湖書院裏的同窗們,想起李三思,還有孔夫子,爹爹,蘇三……
他們也都隻是凡人。
“我覺得……我們並不是一路人。”
麵前正在微微笑著的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或許,你應該考慮換個人來伺候你。換個,和你誌同道合的。”
天空的白雪紛紛揚揚,不斷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望著麵前臉色陰沉的人,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若發起怒來,並不是我能抵擋的。
他看我後退,皺了皺眉,喃喃道:“我不會傷你的。”
我看了看雪地上的冰冷屍體,沒有說話,扭頭就向另一邊走去。
“你去哪裏?”
“去看不見你的地方。”
身後的人噤聲了。我繼續往前走,直到腰上猛的一緊然後再也往前邁不動腳,我才想起捆仙索還在身上沒有解開。
“你快放開我!”
我扭過頭向他怒道。
大變態一臉懵懂的看著我,似乎對我的憤怒很不理解。
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大變態最好放開我別以為姑奶奶好欺負我現在就要走跟你這種混蛋多待上一會兒我就能少活十年你最好放開我不然叫你好看!#¥%……@#%@……&”
靜靜的聽我不帶喘氣兒的一口氣罵完,大變態不置可否的扭頭就走。
他一走,帶動著我也立即被動的跟在他後麵不遠處。
“喂!喂!”
我想停下來,可亞根兒就控製不了自己的兩條腿。
“放開我聽到沒有?我告訴你姑奶奶也是有脾氣的人不要當我好欺負!”
大變態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回了客棧。
我被迫跟在他後麵罵了一路,一路上的人都在看我。
我實在是沒法兒和這個把人命不當回事的人待在一塊,回到客棧後堅決不進房。
不想看見他的臉不想聽到他的聲音,我爬到房頂上看雪景吹冷風。那個吃貨再想要好吃的隻好叫他去找店小二。
在房頂上,冷著臉看著發現屍體的小女孩尖叫著跌跌撞撞的從巷子子跑出來,過了一會兒,大街上滿是看情況的凡人,死掉的男人的發妻撲倒在屍體旁哭得肝腸寸斷,不一會兒,官府來把硬邦邦的屍體拉走了。
我盤著腳一直在屋頂上坐到半夜,天空中不斷飄下的雪花幾乎把我堆成雪人。
雪地反射出的白光令人可以看清周圍的景象,所以,當那些糕點和包子饅頭被陸續拋到房頂的時候,探出來的是誰的爪子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冷笑一聲將一個在房頂上放久了被凍得硬邦邦的包子抓在手中掂了掂,然後趁對方再敢探出頭的時候,照著房簷邊上露出的腦袋就用力的擲了過去!
嘖,可惜這人躲得太快,那隻硬得跟磚頭沒兩樣的包子很響亮的砸在了屋角上,彈了出去。
屋簷上的瓦片被我一砸,掉了兩片落在地上,發出“哐啷”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