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鹿鳴臉上就像是刻著不要臉三個字。
若不是張延遠在這兒,張令曦真想對齊鹿鳴說個滾字。
“曦姐兒,劉顯沒跟你一起回來?”張延遠將被蹭髒的袖子往身後一背,道。
張令曦搖了搖頭。
張延遠皺起了眉頭。
他隻當劉顯輕視曦姐兒,這麼大的事,竟然不陪著曦姐兒一起回來。求娶曦姐兒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
“進屋吧。”
張令曦見張延遠臉色不好,跟上去小聲說道:“您真是不問朝事也不問家事,大伯父他在禦前告了趙陌和劉予正。趙陌已經下了大獄,劉予正尚在西北情況不明,顯哥哥正想法子探聽消息,這才讓我先回來。”
此時劉顯剛接到叔父劉予正傳來的消息,暫安勿念。
幾日奔波,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劉顯回府換了身幹淨衣服,不敢多作耽擱,立馬到齊府去見老夫人。
“老夫人,我叔父的事,多虧了您打點。”劉顯跪謝。
叔父的囚車半路被人截下,行蹤不明。
此時此刻,不出現在皇上的視線裏,才能躲過一劫。
這世上,能救劉予正的除了皇上,便是老夫人了。聽說老夫人進了宮,見了皇貴妃,劉顯就明白是老夫人出手了。
老夫人受完他這誠心實意的一拜,才說道:“說起來,是我趙家樹大招風,連累了你叔父。”
“皇上怎會如此昏聵,聽信了小人的言辭!這些人簡直...”突然意識到還有曦姐兒的大伯父參與其中,劉顯話隻能說一半。
“太子和譽王之間,聖上有了抉擇罷了。”老夫人沒有劉顯那樣的憤怒,仿佛趙家的事劉家的事,她隻是個旁觀者而已。
但劉顯知道老夫人為了兩位將軍的事出力最多,虎口拔牙的勇氣,也隻有她才有。
皇上已經放棄了太子,那麼朝中格局變化,也都是在為譽王鋪路了。太子羽翼豐滿,皇上就要斬其羽翼。怪不得曦姐兒的大伯父會站出來,他竟是聖上手裏的一把刀!
“那太子?”
“廢為庶人,詔書很快就要下了。”
太子個性寬厚率真,禮賢下士,譽王與之相比實在平庸。這次廢太子,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打了趙家和劉家一個措手不及。
趙家折進去了趙大將軍,怕是動了趙家的根本。
“我記得趙陌是你外祖母的娘家侄兒。”張延遠感覺到了事情棘手,看著曦姐兒歎了口氣,“既然那邊不太平,你就在家裏多住幾日。”
大哥突然撒手人世不說,還給家裏留了一堆麻煩。
“什麼,將軍下了大獄?”厚著臉皮跟在後麵的齊鹿鳴臉色大變。
張令曦懶得回顧,嗆了一聲,“怎麼,你不是最有本事的那個,竟沒一早知道嗎?”
齊鹿鳴氣的咬牙切齒,青筋暴露。
張令曦慣會拿捏他的錯處來嘲笑他,他習以為常。他氣的是一個小小的文官,竟然誣陷大將軍,讓大將軍身陷囹圄。
真是該死,死的不冤枉!
他齊鹿鳴一輩子沒服過誰,唯有老夫人和大將軍是他十分敬重的人。
老夫人給他講過,大將軍不滿十五歲時,駐守北地。曾有敵軍二十萬來襲,他堅壁清野使得敵軍力疲糧盡,又帶著百人奇襲敵營,退敵千裏。到了弱冠之年,已經戰功赫赫名震朝野。
大將軍氣勢威嚴,等閑人不敢多看他一眼。竟然有人敢對大將軍動手。
不管誰動了趙家人,就是與他為敵!他得回京城,立刻跟老夫人商議此事。
齊鹿鳴顧不得多想,掠身而去。
總算請走了這尊大佛,張令曦和父親都暗暗鬆了口氣。
說不定朝廷裏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張家。
不能出一點紕漏!
人人敬重的趙陌將軍入獄,消息一時間還沒有傳開,等到人盡皆知的時候,張家恐怕在保定府連個立足之地都要沒有了。
張延遠總歸有了些當家做主的樣子,立刻警覺地安排起各門的家丁護衛來。剛吩咐下去,就聽得大門外傳來喧鬧的聲音。
怕是有已經知情的人來府上鬧事了。
“曦姐兒,我出去看看情況,你回屋去吧。”張延遠擔憂地說道。
“我不放心,還是跟您一塊兒去吧。”張令曦不肯回屋,怕張延遠不答應,她保證道:“父親,我遠遠看著就行,會躲著些的。”
張延遠板起臉來。
“老爺,齊家少爺跟五少爺打起來了!”
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渾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