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人目光淩厲地掃了梁氏一眼,不悅地說道:“我平日裏是待你太好了,你竟學著瞞天過海的招數。”
梁氏被老安人尖銳的斥責嚇得一抖,近些年老安人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她都有些不知怎麼應付了。
梁氏紅著眼,道:“媳婦也不是刻意欺瞞,隻是怕老安人知道曦姐兒傷得重,再急壞了身子。曦姐兒她去青川觀的路上傷了腿,幸得田莊管事所救,因傷勢太重不能行動,隻好借住在了田莊之中。”
老安人一拍幾案:“你也不用覺得委屈。就算是曦姐兒要你瞞著我,你這個做伯母的,難道不該去看看曦姐兒的傷?傳到親家耳朵裏,還當曦姐兒的這些伯母都是沒心肝的,曦姐兒受了傷,連個探望的都沒有。”
老安人氣的不輕。
剛才楊氏刻意提了什麼莊子,晴姐兒跟她一唱一和,想要惹得老安人誤會。
可惜老安人一心想著曦姐兒重傷,別的都不曾想。
晴姐兒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心裏頭滿是不屑。
曦姐兒受了傷,不論輕重,按理都該去看看。老安人為什麼沒去,梁氏為什麼沒去?還不是因為曦姐兒走的時候使了小性兒,老安人刻意要冷落曦姐兒。
現在倒是在這裏裝好人了。
怕什麼?怕齊家挑張家的理,怕人家說閑話!
梁氏也實在辯駁不來。
曦姐兒一片孝心,擔心祖母知道她受了重傷再勞神,所以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幫著瞞著,說是好的差不多了,就過來看望祖母。
梁氏怕她私下去看望曦姐兒,老安人起疑,無奈才說了謊話。
楊氏自知失言似的,捂了一下嘴巴,抱歉地看了梁氏一眼,對老安人道:“娘,二嫂她是怕您聽了這話身子受不住,才瞞著您的。若是我早些知道,也不敢跟您說啊。都是我做事莽撞,沒承想會這樣。”
晴姐兒一直等著,聽楊氏把話說完,她主動站出來帶著些慌亂地說道:“祖母,您不要怪兩位伯母。都是我不好我的不是,是我沒有替姐姐擋了災,害她又受了苦。祖母,您罰我吧。”
楊氏將晴姐兒往身後一拉,道:“你祖母菩薩心腸,你姐姐已經受了不少的苦,她怎麼舍得你再受苦。再說怎麼就怪你了,你這孩子...”楊氏未說完,便看著老安人的表情收住了話。
繞來繞去,轉了這麼一大遭,不就是為著這一句話。
當初接晴姐兒進府,不就是為張令曦擋災的。後來曦姐兒來了京城,大家也就忘了這事,沒將晴姐兒圈在正安苑裏不讓她外出了。
照晴姐兒的意思來說,要怪她來了京城,才害的曦姐兒受了傷的。
老安人默默不語地端看著晴姐兒,也不知道心裏頭在想些什麼。她果真是疼曦姐兒的,聽了晴姐兒的荒唐話,竟然真的認真考慮了起來。
晴姐兒確實比在保定府的時候圓潤了些,光澤滿麵。難道真的是因為她離了正安苑,沒人再為曦姐兒擋災了。
不行,要真是這樣,還得再找張天師尋個破解的法子才行。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便隻能讓晴姐兒隨著曦姐兒嫁人,守著曦姐兒,做個妾什麼的。
楊氏曾提過敏娘死後,趙嘉善續弦一事。現在想想,不論身份地位,還是別的什麼,都再合適不過了。
趙嘉善雖有兒有女,但曦姐兒足以應付得來,以後再添男添女的,也能全隨了曦姐兒的心願。
尤其是曦姐兒這裏頗多災厄,讓晴姐兒跟著進門擋一擋災,還不怕晴姐兒趁勢欠了
老安人一言不發,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不過看著老安人的臉色變換,大家多少猜出個一二來。
晴姐兒哪裏能不委屈,心又涼了幾分。
範雲芝跟她說這個的時候,她心裏頭還隱隱有些期望。再怎麼說,她也喊老安人一聲祖母,老安人竟然對她,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晴姐兒說的不無道理。咱們都忘了張天師交代過的事情,許是這樣,觸怒了上蒼,才給曦姐兒帶來了無妄之災。”老安人究竟是將這事推到了晴姐兒身上。
連梁氏都急了起來,小聲勸道:“娘,這哪裏是晴姐兒的錯呢。晴姐兒還小,一心想著她姐姐,這才說了糊塗話。您可萬萬不要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