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和小季氏攜手出來的時候,山民們驚呼連連。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兩個人改頭換麵了一般,臉上有了血色。
甚至那下不了地的小季氏,居然都能被人攙著走了。
霍神醫名不虛傳!
“霍神仙,活神仙!”不知誰起了個頭,呼喊聲開始一浪高過一浪。
千呼萬喚始出來,音浪剛剛走低,霍神醫就撫著山羊胡眯眼站到了藥廬門口,呼喊聲又高昂起來。
“從真!”撥開眾人衝在前頭的人竟然是張延遠,他拉住齊氏上下打量起來,生怕一眨眼齊氏就不見了似的。
齊氏微笑著讓他安心。多年的夫妻了,張延遠這憨相她還隻見過一次。年輕那會兒,頭一胎生晨姐兒的時候,在鬼門關前繞了一遭,醒來張延遠這是這樣的眼神。他抱著她痛哭了一番,說絕不負她。
或許張延遠那個時候,都是在自己感動自己吧。
他眼神裏的心疼,讓那時候的齊氏一下子覺得受再大的罪也值得。
至於現在,她隻想著早些各自過各自的日子,此生不必再見,後世再無牽連,就行了。
張延遠一時露出的小溫柔,已經打動不了她了,在大是大非麵前,這些耍浪漫的小恩小惠,已經迷惑不了齊氏。
張延遠執意不肯鬆手,圍著齊氏轉了好幾圈,連根頭發絲都看的極仔細。仿佛是在確定她是不是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那個藥廬在他眼裏就是索命的閻羅殿。
“沒事了吧,沒事就好。”張延遠不等齊氏回答,就自言自語道。
“爹爹,哪裏這麼快就好了。你也不聽聽大夫怎麼說。”張令曦從霍神醫身後探出頭來,不滿地說道。
張延遠得了提醒,這才鬆開齊氏,恭敬地詢問霍神醫道,“這病可能治?”
神醫搖了搖頭。
話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說,眼前的張延遠撲通短了一截,霍神醫一低頭,呦嗬,這廝又跪下了。
“有話好好說,你跪什麼?”霍神醫抬手去扶他。
張延遠耍賴似的不肯起來,道,“求您一定要治好內人,我給您當牛做馬都願意。”
張延遠仰頭看著霍神醫,他那撮山羊胡略向外翹著,板正的就像下巴上沾著個笏板似的。霍神醫扁平的臉上沒什麼輪廓,眼睛眯著似笑非笑,說話的時候胡子僵硬地隨著嘴巴一牽一牽地上下晃動。
張延遠一時間覺得霍神醫長得滑稽可笑。
平視的時候就不覺得,說不定在曦姐兒和晗姐兒她們這種小孩子看來,沒準兒也會跟他有同樣的感覺。
霍神醫嘴唇一碰,說道,“我也沒說不能治啊。”
“您剛才搖頭是?”
“我是說在這兒多有不便,到了保定府,再同你們詳說。”
張延遠覺得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您,您...”他想說,您怎麼這麼好說話,這就打算去保定府。
這可是莫大的好事啊!
“囉嗦什麼,我還等著了了這邊的事,去京城跟故人敘敘舊呢。”
齊氏抿嘴笑道,“要不怎麼說是緣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霍神醫同相府有些淵源。”說完不顧張延遠的震驚,對霍神醫說道,“我二哥他備了好酒好菜,就等著您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