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些糾結,他不想任何人看見。
他用力摟住範雲芝,不想去看範雲芝的眼睛,想將齊氏從腦海裏趕跑,想把這些不知從哪裏來的想法趕跑。
他不是最不耐煩齊氏的,怎麼滿腦子都是她了?
張延遠變得意興闌珊。
範雲芝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端端的,老爺這是怎麼了?
老爺的情緒如此不穩,看來想讓兩個哥兒進族學的事,還要再緩一緩。
範雲芝急的直咬嘴唇。
入了夜,張延遠的鼾聲在內室起伏,範雲芝睡在他旁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她摸摸自己眼下青黑的眼袋,翻了個身。
明日老爺發覺她又沒睡安穩,不知會怎麼樣。
她是趁熱打鐵將兩個兒子入族學的事情提上一提,還是再等其他的機會?
範雲芝從沒有這麼慌過,那日聽說老爺在齊氏那裏歇下了,她就慌了神。
齊氏何曾入過她的眼,被她當過對手。她以為自己步步經營,誰知一夕之間就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齊氏居然也會使手段了,範雲芝的鬥誌被激起來了。
若隻是為了讓老爺回來,她才不必傻到利用晴姐兒。主要是為了兩個兒子的前程。
渝哥兒和浙哥兒有了前程,才能幫襯晴姐兒,給晴姐兒找一門好親事。
範雲芝不後悔自己做的這些打算,當年要不是她心中有籌謀,憑她是個戲子的妹妹,縱然是良籍,也嫁不得什麼好人家。
她知道身份家世有多重要,兒子和女兒的地位,她拚了命也要給他們掙來。
哥哥近日搭上了寧國公府的大爺,不妨從這裏入手。
寧國公府大爺的兒媳婦,跟楊氏母親的姑母是手帕交。有了她們說項,加上老安人一直想接回兩個孫子,這事未必不能成。
隻要渝哥兒和浙哥兒進了府,日日在老安人和老太爺眼皮底下,她便有機會帶著晴姐兒風風光光地回去。
既然下定了主意,範雲芝心裏也安定下來了。
晴姐兒一病,老爺便被這邊牽扯著,她就按兵不動好了。隻要像平時那樣,老爺便會憐憫她和晴姐兒。
隻是,張延遠不喜歡範雲芝跟他哥哥範雲蘭來往,這下在他眼皮底下了,她隻能偷偷遞信出去。好在哥哥念著她,願意暗中幫襯。
張延遠在外宅足足待了兩個多月。
一來是晴姐兒的病時好時壞他放心不下,二來是他心裏期待著齊氏命人來請他。
回來沒幾****就想著,曦姐兒看不見他,一定想他了。晨姐兒雖然大了,嘴上不說,可她自小就黏著他,心裏也定然想他的。照齊氏那驕傲的性子,未必想他,不過若是想他了,過來請他,他就給齊氏這個麵子。
令張延遠沮喪的是,他等了這麼多日,都不見人上門。
哪怕齊氏使個小性子,隨便找個什麼理由來鬧著讓他回去,他也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縱容她一次。可齊氏偏偏眼裏沒他似的。
算了,齊氏就是這樣的人。他平白惱這些作甚。
看著晴姐兒的病大好了,張延遠什麼都沒跟範雲芝說,就帶著貼身伺候的小廝回了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