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大海安靜的樣子,咆哮的樣子……望眼過去那開闊無邊的大海,雄渾而蒼茫,把城市的狹窄、擁擠、嘈雜全都拋到九霄雲外。數葉白帆,在這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麵上,就像幾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輕悠悠地漂動著,流動著……。
雖然結婚多年了,但常有和小靖去海邊吹吹風的衝動,隨意說說心裏的夢,喜怒哀樂依然溢於言表,能分享的人還是站在我身旁從未離開過的小靖,我們一起看流嵐,聽鬆風,聞花香。
今天,我和小靖再次來到了深圳最東邊的火柴角,屹立在岸邊的礁石上,麵向遠方眺望,隻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正所謂: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遠處的海水,在嬌豔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麵,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地向岸邊跳躍!
我和小靖就這樣麵朝東麵的大海,靜靜地坐在一大塊岩石上,任心緒翱翔於天際間。雲一樣的思緒,飄過來又飄過去,最終又落回到我的手掌心。絢麗如霓霞,朦朧如晨霧。偶爾回頭看看小靖的臉,他也會時常轉過頭和我相視而笑,我們徜徉於同一地平線,做著同一個夢,我的夢白如花朵,也許他的夢正紅如晚霞。
當我依然沉醉於山海間的迷茫時,耳邊突然飄來小靖那熟悉、而調侃的聲音:“小妹,你知道嗎?大海的前方那一頭是哪裏?”
我被小靖突如其來的提問,造一愣,但很快就緩過神來,並不由自主地開始調皮起來,雙眼依然停留在前方遙遠的天邊,並對小靖說道:“朋友,請你大膽地往前走,別回頭,一直往前走,你將融化在藍天裏!”
小靖一聽並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帶著戲謔的口吻埋怨道:“真不幽默,你怎麼把我的腳步阻止在行雲流水的拐角裏了?”
我也不由得再次嗬嗬大笑起來接著說道:“你不會幼稚到,去觸動你的腳步,如一葉孤帆,流浪到前方的太平洋吧?”
小靖更是捧腹大笑起來說道:“我原本隻是想優雅地轉身,不料卻被華麗地撞牆!”
我禁不住地更加恣意狂笑,忍不住地站了起來,回身指著小靖,然後又轉身指著洶湧的波濤說道:“你該不會異想天開到,讓自己的輕狂沉淪在這茫茫的思想旅程中吧?”
小靖依然嬉皮笑臉地說道:“我隻是希望自己的夢是藍色的,流淌的音樂是悠揚的,歡快的心情是透明的,激揚的靈魂是飛舞的!”
小靖的詩情畫意讓我頗為感慨,也許在某個秋風蕭瑟的寒夜,當天邊那彎孤獨徘徊的月兒,輕輕地告訴了我該如何描繪心中最美的風景之後,我便不再抱怨為什麼人生總是有太多的遺憾,不再感歎生命的盡頭總是輕煙。
但卻有一絲不經意的憂鬱還是從我臉上掠過,望著這茫茫大海,突然想起了我那固執的父親,寧可把我這獨生女兒掃地出門,也不願意歡送我這女兒出嫁!其實,我們父女倆都深愛著對方,隻是誰都不願讓步,而如今不知遠在天國的他,是否也同樣地在思念著我這不孝之女?
也許小靖發現了我突然的恍惚,被我淡淡的憂傷感染了,他也站了起來,輕輕地從我後背環繞抱住了我,在我耳邊呢喃道:“你知道嗎?小妹,想想當年,你杳無音信的在你小舅家呆那十二天裏,我對你刻骨銘心地思戀,即是一種幸福的憂傷,也是一種甜蜜的惆悵,更是一種溫馨的痛苦。”
我吸吸鼻子,在小靖的懷裏振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雙眼依然望著波瀾壯闊的大海,並輕輕地一笑對小靖說道:“其實,我們真的應該感謝小舅,他是唯一一位公正地看待我倆戀情的人!當我的父母一邊倒地反對我們的戀情時,小舅對我父母說了這麼一句公道話:從相片上看,小靖可是一位聰明能幹的年輕人,更何況,詩詩這麼的聰慧,她看上的人一定差不了!”
小靖附和道:“是的,你小舅在年輕時一定也是個萬人迷的帥小夥!去年到汕頭小舅家,真是令我吃驚,你小舅都快六十的人了,還那麼的挺拔風流倜儻,儀表堂堂!而且個頭也將近有一米八。”
我再次地輕笑著說:“是啊,小舅年輕的時候,身邊真的是美女如雲,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娶了相貌平平的小舅媽,也許是因為小舅媽的憨厚賢惠吧!但,生得三個孩子確是漂亮極了。”
小靖讚同道:“是啊,之前,總有個錯覺,以為廣東人長得普遍身高不夠高,直接就影響了整體的審美標準,但,這麼多年來所接觸到的廣東人,不僅個頭OK,樣子也都蠻好看的。”
我輕輕地靠在小靖的懷裏接著說道:“當年,在小舅家,多虧了小舅媽的兩個妹妹形影不離地陪伴著我,每餐給我變著花樣地做好吃的。尤其是小舅媽的大妹妹,她比我年長幾歲,除了在生活上關心我,還帶我遊遍了周邊的山山水水。其實,那次在小舅家,我是第一次和小舅媽及她的家人見麵,她們熱情周到的照顧和款待,真挺讓我感動的!一直到我決定回深圳,小舅包括他的家人,沒有一個人在我麵前提及我們之間的戀情,而是默默地在生活給予我無微不至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