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1 / 2)

爭吵越來越不像話,何良材不想再讓人看笑話,就喚幾個兒子:“大福,跟你兄弟來把恁娘架回家。別擱這兒丟人現眼。”

大福兄弟幾個聽了何良材的話,悶不吭聲地走過去,半拉半拽地架著自家娘出了顧家院子。

看笑話的人群中有些個出於真心關心的會囑咐大福兄弟幾句,甚至勸良材家的幾句。而那些個純粹看笑話,或者有心搗蛋的,話裏話外帶著挑撥地問一兩句。乍一聽好似關心兩家,勸和的,可經不起仔細想就能把良材家的給炸毛了去。

等到看笑話的人都散去了,石榴妯娌兩個幫忙簡單收拾一下院子,也跟著幾個落後的人回去了。獨自留下的何良材邊向顧家人解釋自家老婆怎麼跟發瘋似的來找麻煩,邊抓耳撓腮地跟顧婆子賠禮道歉,一再表示不會讓自家兩杠子受氣。

按照何良材說的話,那意思是他老婆是受人教唆的,也不是因為什麼大事兒。最近外頭都在說春分命毒,她老婆想想自己兩個兒子本來好好的,這冒不跌地出了事兒,心裏不痛快,這不就要找個緣由來。舍不得怨自己孩子,又看不開是時勢造就的,就怪上了顧春分命不好。又聽說顧婆子擱外麵說她壞話,心裏就老大不痛快。積累了這些天的怨憤,終於在今天爆發了。

鄉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多半是口角引起的。地兒小是非也不大,日常生活的一些習慣很容易被記住,在日後爭執過程中,這些就成了說嘴的資本。所以鄉下人打架打的是隱私。其實城裏人打架也是打的隱私,隻是人家打的比較不那麼直接。

秀兒抱著顧春芽不敢離開,瞧著其他孩子昏昏欲睡的,輕聲吩咐顧春分道:“春分哄你弟妹們去睡覺。”

“哦。好。”顧春分掃了一眼屋裏的眾人,顧婆子隻低聲抽泣,顧二成不說話,何良材一個勁兒的歎氣。她抱著春杏進了秀兒住的西套間,微微歎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好端端的親家,因為芝麻綠豆大的時候眼瞅著快成仇家了。

這晚上,顧家人都睡的晚,第二天也就起得遲了些。顧春分起來的時候,瞧見秀兒也剛起來,叫了一聲娘,問道:“俺奶沒事兒吧?”

秀兒揉了揉眼睛,臉拉多長,看了春分一眼,心裏尋思道,找知道你這麼能惹事兒,還真不如生下來就一把掐死了算了。她昨晚上一晚都沒怎麼睡,心裏難受得很。越想越覺得顧春分能惹事兒。

吃罷早飯,顧二成黑乎著臉,眼底帶著青影,正準備出門,大福兄弟幾個過來了。何大福還是一臉憨笑,搓著手,尷尬地道:“二成叔,俺爹剛睡下,讓俺帶大奶去鎮上看看。”

“……都傷成那樣怎麼去鎮上?”顧二成口氣不善地說著,“你們還是回去吧。俺家地兒小,擱不下你們兄弟幾個。回去跟你爹說,咱兩家本來也沒什麼親戚。是俺上杆子認了幹親,現在就這麼算了。你娘要是覺得俺家還占了你家便宜,俺們現在還不起。等春芽兄弟幾個大了,終究能還的。也別急。”

秀兒沒等顧二成把話說完,就哭嚎道:“這也得春芽沒事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娘沒完。平日裏,俺們家是咋個對你們的,你們心裏也該清楚。俺們家沒本事,沒錢,沒能力,可是俺們家也是一心一意對你們家的。俺娘說幾句咋啦,也沒說錯吧。”

顧二成瞪了秀兒一眼,冷聲嗬斥道:“你哭嗓什麼哭嗓?還嫌事兒不多。”

秀兒止住了哭,瞧見顧二成甩袖出門,抿了抿嘴,轉身去收拾院子。

大福兄弟幾個連忙跟著顧二成出去了。

顧春分正抱著胳膊,抓癢,瞧見秀兒收拾院子,忙過去幫忙。秀兒沒好氣地道:“你別加攪了。去看看春杏醒了沒。”

愣怔一會兒,顧春分還是有些不大能接受秀兒這種突然轉變的態度,怏怏不快地“哦”了一聲。

鎮上的大夫來他們家住了幾天,顧婆子和春芽都沒什麼大礙,不過要靜養一段時間,尤其是顧婆子。畢竟年紀大了,又動了氣,心神受創,想恢複到以前那樣子,估計難了。不過也沒說不可能,主要是放寬心。這大夫信佛,便建議顧婆子也跟著佛陀走。

送走大夫,顧婆子能下床走幾步,不過她總喊心口疼,沒力氣。

何家也三番五次的來人看顧婆子和顧春芽,不過都被顧二成和秀兒的冷臉趕回去了。大人之間這麼鬧騰,小孩特別敏感,本來顧春貴等人整日圍著大靖和五福轉,現在也不去跟他們玩了。甚至碰到了,還吐口水罵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