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吃飽喝足,戰鬥欲望漸漸退卻,看著旁邊的生物心頭忽然閃過疑惑。在森林裏生活半年,隻覺往常所見生物都和他不一樣,反而是今天見到的這兩個生物才貌似和他是同類,心裏竟隱約升起幾分親切之感。看著還剩一個獅腿,楊帆摸了摸隻有八分飽的肚子,幾步走到朱麗旁邊,將獅子腿遞了過去。
聽著後邊咀嚼的聲音漸漸消失,朱麗心中越來越害怕。正在心中幻想著自己被吃掉的可怕場景,突然感覺胳膊被什麼東西輕輕碰觸,“啊!”她一個激靈,用盡全力尖叫起來,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傷害,忍不住扭頭望去。三四米開外,一隻粗壯的胳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疤,手裏拿著一塊血淋淋的肉塊,正向她的方向平身過來。身影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了許多。眼睛裏也沒有了剛剛冷酷、漠視生死的野獸般的眼神,此時正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另一隻手還使勁掏了掏耳朵,盯著朱麗的神色竟隱隱有幾分手足無措,竟是被朱麗的尖利嗓音所驚,往後跳出老遠。
作為一個合格的雇傭兵,朱麗的神經早被鍛煉的粗大堅韌,隻是懵了片刻,很快明白了楊帆的意圖,看著他手中還正在滴血的肉塊,朱麗眼珠一轉,很快想到了緩和二者關係的方法。
她比劃著讓楊帆在原地稍等,打開悍馬的車門爬了進去,先是摸到了扔在車上的斯太爾狙擊步槍,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它放在一旁,拿起了另一套家夥-一個燒烤架子,木炭、調料、鐵釺子應有盡有。
朱麗先是在林地上鋪開一塊寬大的花塑料布,然後從口袋之中取出木炭、調料,接著取出一把刀將楊帆手中的獅子腿片成一塊一塊薄片,看她那嫻熟的樣子應該經常這樣吃。
不一會兒烤肉的香氣飄散開來,楊帆使勁嗅了嗅鼻子,嘴裏直流口水。朱麗拿下烤肉撒上調料,隨手切下一塊,塞進嘴裏,同時將剩下的烤肉遞給楊帆。楊帆看樣學樣也拿起一塊塞進嘴裏,味蕾傳來一種能把舌頭咬掉的美妙感覺。他嚐到這樣的美味,本來隻是七八分飽的肚子立即傳來傳來饑腸轆轆的感覺,他完全忘記了旁邊的朱麗,將剩下的烤肉都填進自己肚子裏,然後填進楊帆的肚子裏,都吃完,楊帆仍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感覺。而且好似猛然想起這些食物是給旁邊同伴的,楊帆摸著腦袋看著旁邊朱麗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朱麗本來胃口就不大,此刻受到驚嚇更是胃口大減,幾塊烤肉下肚,已經是飽了。看著此刻楊帆呆萌的表情,朱麗忍不住咯咯一笑,不經意間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
她看著楊帆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想了想,從隨身攜帶的急救箱裏拿出繃帶給他包紮起來。楊帆一動不動,雖說自己的自愈能力及強,但這種受到嗬護的感覺卻是讓他沉醉,任由朱麗在自己身上折騰,感覺到朱麗對他的善意,漸漸認同了朱麗的存在。
楊帆的記憶裏,朱麗和禿鷲是唯二被他認同的同類,現在隻剩下朱麗,自然對她照顧有加,自從那天嚐到熟食的美味之後,楊帆也學著燒烤,每次烤好的食物都是優先遞到朱麗手上,看朱麗吃完,他才開始進食。這讓朱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朱麗從小就是個孤兒,長到十幾歲就加入了雇傭兵,奉行的都是等價交換,利益至上的原則,所有對她好的人都是帶著某種目的,就比如前不久死去的禿鷲,但在楊帆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嗬護,完全就是不要回報的付出。好幾次朱麗都趁楊帆不注意偷偷逃跑,但每次沒跑多遠就被楊帆抓了回來,第一次被抓回還覺得忐忑不安,不知道將要遭遇什麼,後來就漸漸膽子大了起來。
膽大是因為楊帆並沒有為難她。每一次逃跑被楊帆識破的時候,楊帆隻是用一種孤獨、無辜、難過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眼神怔怔的看著她,就好像是你全心全意去嗬護一個人,但人家老不領情。朱麗每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老是會不由自主的覺得是自己犯了大錯似的,美麗的女雇傭兵總是被他責備的目光看得麵紅耳赤,竟然開始從心裏否決逃跑的念頭。每次的逃跑也是被逼無奈,隊長電話裏的措辭越來越嚴厲,朱麗清楚他會怎麼對待逾期不歸的隊員。若非這懸在她頭頂的死神之劍,可能美麗的女雇傭兵早已經沉淪在楊帆無辜的目光裏,陪他就此度過殘生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