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貨拉到別處去也可以賣,你我相交多年,都說親兄弟才明算帳,那這違約金,我當然不好意思收你的。”說著,不等對方再開口,錢來主動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錢來陰沉著臉,對助理命令道:“將所有訂單裏所有訂製的活全部停下,其他的貸物繼續生產,先不用打包,讓加班的工人上完這一班,先暫時放假,元旦小長假,他們也該歇歇,想幹的,依舊按三倍工資發放。”
交待完助理,錢來從辦公桌上隨意的抽出一疊紙,拿起一枝筆,就守在了電話旁。
助理看到錢來這副做派,比剛剛接到電話時還要震驚,喉結滾動幾番後,聲音微啞的問道:“廠長,他們為什麼要違約撤單?”
其他人可能覺得新任廠長人脈很廣,才在短時間裏接下一個個大單,唯獨跟隨著錢來的助理知道,實際上獲得這些訂單,錢來也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這年頭看情義買單的人很少,尤其是以前他們又有不正經的黑曆史,不被人信任也很正常。
所以,錢來能夠拿下這些訂單來,可以說是付出了許多努力,熬夜加班到半夜是常事,時不時的通宵達旦也沒叫過苦。
可眼下,這些成果,就被一通兩通電話磨滅了。
助理不明白,當時那些吃著回扣的發小,轉眼就找些根本不能立住腳的借口就把訂單推了,打這通電話時的臉皮得多厚,才不會覺得臉紅。
最後居然還好意思提違約金!真是……令人氣憤!
錢來輕輕瞄了眼怒火中燒的助理,責罵的話衝到嘴邊又停下,冷哼一聲,並未回答助理的問題,而是沉聲問道:“你不打算當我的助理了?我讓你現在去幹什麼你不會這麼一會兒就忘記了吧,趕緊滾,這件小事你再傳達不好,我就直接派你去接管倉庫,讓你天天去料下角料!”
助理張了張嘴,無法反駁錢來的話。
助理並不是怕錢來真的讓他去數下角料,而是怕錢來隱忍的脾氣暴發出來,既然錢來如今沒有生氣的跡象,那他不宜留在這裏感染錢來,讓錢來真的生起氣來。
助理見錢來不溫不火的模樣,隻當錢來是隱忍有度,急忙退下。
卻不知,在助理前腳剛走,錢來就將手裏裝著半壺酒的酒壺用力的摔到地上。
“啪”的一聲,濺起無數碎屑,錢來的臉也如同那碎掉的酒壺,表麵上出現了猙獰的裂痕。
一筆兩筆訂單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接下來,一定還有違約的人出現!
錢來握緊拳頭,在心裏細數著還沒有交付的七筆訂單。
這筆訂單總額加起來過億,交易對象,五家是南朝路附近的企業,兩家是京內所需,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今晚這七筆訂單,恐怕隻能留存一兩筆。
這是錢來做的最壞的打算,可當他接完最後一個電話時,冠冕堂皇的場麵話最終無法維係,忍不住對著自己的堂兄吼道:“情願賠違約金也不敢接我的單子!好你個錢勇,我以為別人會因為威脅背棄我,你是我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一定不會這麼幹。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退單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用兄長的身份推托違約賠償!哈哈!我倒是很好奇,是什麼讓你做到這個地步!”
“唉喲,我的好八弟,你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啊!”錢勇壓低聲音,語氣裏有幾分激動,但更多的是恐懼,“八弟啊,我早就勸你,不要摻合那些混混們的事,你非得不聽。要我說,現在你撤還來得及,你不知道啊,這次要整初陽工廠的,可不是單獨的哪個誰,而是燕京陳家,陳家啊!我錢家所有家財勢力加起來,也敵不過人家一個小手指,別說你三哥我,就是咱家老祖宗在場,也隻能選擇錢家放棄你啊。我話就說到這兒,你好自為之,我掛了啊。”
說著,錢勇忽匆匆的掛了電話,好似再多說幾句,就要沾染上錢來的晦氣。
而聽到錢勇的話,辦公室陷入短暫的寂靜中。
七筆訂單已經全部退訂,沒有人會再打電話來。
錢來盯著麵前的座機電話,強壓住心頭的怒氣和湧上口腔的那口腥血,顫抖著手指,撥通了尚曉的電話。
不過三秒,那頭傳來一個清爽幹練的女聲。
“錢來?”
“尚總,初陽工廠……所有訂單被退,動手的不止是陳大少陳楚淵。”錢來聲音裏透出幾分荒涼的味道,“是陳家,陳家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