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我大漢受損過重,惹得百姓苦不堪言,到了那時,大漢境內在爆發起義該如何是好,這祖宗留下的大好河山,難不成就這麼眼睜睜的拱手讓人?”
王廷尉說完,主和派的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道:“王大人說的對啊,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大漢可就危已了。”
這就是主和派的擔憂。
他們擔心,萬一大軍征討匈奴不利,還因為這些年的勞師遠征,從而導致搞得國內怨聲載道,加重百姓的負擔,到那時萬一在來上幾場天災人禍的話,定是會有人揭竿而起,大漢立刻就會陷入風雨飄搖之地。
事實上,這些主和派大臣們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在劉徹晚年的時候,就曾爆發過農民起義,原因也就是上述那些原因。
仔細想想,打仗不需要錢嗎?國家的錢也還不是從百姓的口袋裏拿,文景之治積攢下的財富都化為了軍費,國家沒錢,隻能增加賦稅,這不就是加重了百姓的生活負擔,湊巧再來幾場天災人禍,餓死無數人,誰能不起義?
這些道理劉徹又何嚐不知道,所以他無法反駁王廷尉,歎了口氣,劉徹隻得話鋒一轉道。
“王大人,這些事情今日就不做爭論,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先搞清楚河西那裏的戰況,衛青,你說對嗎?”話語的最後,劉徹望向了自己的大將軍,要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一身淡青色侯服的衛青,當即抱拳沉聲道:“陛下,臣請命率三千精騎進入河西,查探戰況,無論如何,臣都一定會把去病給您帶回來!”
劉徹還沒等開口,王廷尉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悠聲道:“衛大將軍,我們都知道您和冠軍侯的關係,我們也知道您是拿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可恕老夫直言,你現在帶兵進入河西豈不是自投羅網,老夫敢保證,您非但帶不回冠軍侯,還有可能連你自己也一並留在河西。”
“再者......”王廷尉又是一聲長歎,“為了一具屍體,我們犯得上冒如此風險嗎?”
衛青控製不住自己,向王廷尉大聲咆哮,“你放屁!去病絕不會死,他一定還活著!”
王廷尉淡淡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沉穩十足道:“大將軍,既然您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老夫就幹脆一點好了,你可知河西匈奴有多少人馬,你又可知那河西四王是多麼的驍勇善戰,冠軍侯隻帶了一萬兵馬,且自從他進入河西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你覺得他還有活下來的機會嗎?”
“隻怕冠軍侯剛進入河西不久,便是被河西四王率軍殲滅了。”王廷尉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陛下,衛大將軍,我們要學會接受現實。”
聽到這聲接受現實,衛青渾身上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害怕,他真的很害怕,因為王老廷尉說的幾乎都是事實。
衛青害怕自己的那個外甥就這麼過早地戰死戰場,他害怕大漢就要這麼向匈奴人低下頭顱。
衛青的一對虎眼蒙上了一層水霧,咬緊自己的牙關,衛青近乎瘋狂般的大聲咆哮,“不會的,去病不會有事的,他絕對不會出事!”
衛青身旁的東方朔急忙拉了拉情緒已然是異常激動的衛青,讓他不要再說廢話,而皇位之上的劉徹也是痛苦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劉徹明白,霍去病恐怕是真的出了意外,他真的再也不能回來了......
朝堂沉默了,隻有衛青的那一道道極為不甘痛苦的啜泣之聲響起。
王廷尉見狀,和身旁的主和派官員交流了一下眼神,過了半響,王廷尉一個邁步,手握笏板,向著皇位上的劉徹高聲道:“陛下,為了大漢,老臣懇請您派遣使者與匈奴和談,畢竟我大漢已敗,冠軍侯也已死去,我們沒有在和匈奴人繼續........”
王廷尉的話還沒說完,與兩年前一般無二的那道聲音猛然自大殿外響起,猛然響徹了整座大漢皇宮!
“大捷,大捷!”
那名被霍去病派來向劉徹彙報此行戰果的快馬終於進入了大漢皇宮,來到了永寧殿外。
聽到這熟悉的大捷二字,殿內的人全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心頭下意識浮現出了一個疑問。
哪來的大捷?
可還沒等他們想明白,風塵仆仆,左臂還纏著厚厚白布的漢軍將士已然衝入了永寧殿中,向著高位之上正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劉徹,單膝下跪,高聲道。
“驃騎將軍麾下屯長,王武,參見陛下,奉驃騎將軍令,為陛下帶來我軍此行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