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過去的四個小時裏,一共死了一千零八十二人。
聽到自己手裏就剩下五百多人後,李田掛滿了濃稠鮮血的雙眉不由促成了一團。
隻有這麼點了,看來,下一次進攻,自己隻怕是連第二道壕溝都守不住了。
但這時,一聲帶著哭泣的聲音從山峰上響起。
“將軍,有四個受傷過重的兄弟,不願意拖累我們,也不想做匈奴人的俘虜,自己解決了!”
李田微微一愣,什麼也沒說,隻是那苦澀轉動的眼球,在不經意間蒙上了一層水霧。
過了半響,李田沉舒了一口氣,招呼著四周的將士道。
“匈奴人就快進攻了,大家都去搜集一下羽箭,小心一點,所有人帶著盾牌。”
“諾。”很是低悶,再無半點洪亮,大家都累了。
幾百名士卒爬出了壕溝外,開始收集地上的羽箭,這些羽箭也是他們能否頂住匈奴人下一次進攻的重要工具。
趁著匈奴人剛剛被打退,將士們在搜集羽箭的功夫,渾身血汙,頗為狼狽的李田從地上站起,爬出了第一道壕溝,坐在壕溝外的大地上,身旁便是十幾具還沒有冷卻的兩軍屍體,在這殘酷的一幕中,李田微微仰頭,望向了遠方那還在廝殺的戰場,聽著耳畔響起悠揚的廝殺聲。
“不知道那裏......怎麼樣了。”
很快,李田搖了搖頭,不再去想皋蘭山腳的戰事,對於他而言,這道山峰才是他的戰場。
將視線投向山腳下,好似蟻群湧動的匈奴士卒,李田那髒兮兮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
看著山腳下匈奴人那一個個坐在地上唉聲歎氣的模樣,李田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暢快。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匈奴人本身都沒有了鬥誌,剛剛他是絕對無法將他們趕下山峰的。
想想也對,連續進攻了四個小時,除了不斷的丟下屍體,徒增傷亡,最後卻是連寸步都不能進,在這種情況下,士卒的士氣還能高到哪裏去?
“算算時間,渾邪王那個老東西現在應該快要被我逼瘋了吧?”李田坐在壕溝外,蜷曲著自己的雙腿,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想到。
渾邪王,怎麼樣,時隔三年,當我們再次見麵時,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夠好吧,也夠讓你驚喜吧?
你一定想不到,三年前的祁城要塞並沒有被你全部殺光,還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個人為了今日之戰,可是足足準備了三年!
三年,整整三年啊。
三年前我輸給了你,一敗塗地,可這次,我李田不會再輸了,來吧,渾邪王,繼續進攻,繼續將更多的士卒投入這座矮小的山峰。
我李田,就在這裏等你!
那雙睿智的雙眸,出現了一抹盎然的戰意。
霍去病期待這一戰,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三年,自己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圈,最後,又回到了原地,不對,還差一點,才算是回到原地。
所以他現在想走完那個圈,為那個圈,為三年前的祁城畫上一個句號。
李田輕輕的摩擦起自己手中的佩劍,淡淡一笑,“今天這一戰你也喝了不少匈奴人的鮮血吧,你的上一任主人,那個凶神惡煞的趙大胡子會不會也感到高興呢?”
李田低下了自己的頭。
“應該......會吧。”
這個圈,就快走完了。
隻差那最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