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約在自己的家中相見,想來不會有詐,何不親自去會一會她。
當然不會有詐,所真的出了事,對方隻需用他的妻兒要挾即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是以,當夜就找了個借口,如來時一般,直接離開。
沒了行家裏手的指揮,就算能布出再精妙的陣法,也絕非無月之敵,勝負已然分明。
不過雕窠頂畢竟易守難攻,想要拿下也需要費番周折。
在確定阿信等人離開後,無雙再一次調兵遣將,在離王與無月的合擊之下,最終拿下了這至關重要的北疆門戶。
隨後遣散玉家軍,隻由無敵一人帶回,並把主帥之位還給了離王。
“玉娘,你是難得一見的帥才,還是由你繼續指揮吧。”
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離王,你以為本王看不出來啊,你交出了權利就是想要離開。可你走了,本王到哪去尋你?
“就是,玉帥運籌帷幄,戰無不勝,怎能輕易推辭呢?”
“就是,回京之後,論功行賞,玉帥當居首功,又怎能半途離開呢?”
七嘴八舌的話語皆是阻止無雙離開的,雖然隻有短短幾天,但無雙的指揮從無敗績(慘勝也是勝),早已折服了在場的所有人。
“諸位將軍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我終究是女兒之身,執掌帥印也隻是權宜之計。如今北狄潰走,勝券在握,已經到了我該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離王殿下本就是此次定北大元帥,此時隻是交回印信,再合適不過了。我意已決,煩請諸位就莫要再勸了。”
話說到這份上了,離王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隻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其實他是真的不願意,他知道,沒有了元帥之位的束縛,就再也沒理由去留下她。
果然,無雙隨即就提出了辭行,理由是離家日久,恐家人擔憂。
遊子思家乃人之常情,就算離王知道這隻是無雙隨意找的一個借口,也無濟於事。
當夜,軍中設宴為無雙等人踐行;第二日,無雙一行五人,在無為所率領的一支衛隊的護送下悄然離開了軍營。
沒有人知道她們並沒有立即回所謂的家,更沒有離開邊城,而是去了當年玉家軍最後的埋骨之地。
這兒是個萬人坑,不對,是十萬人坑,這兒埋葬了整整十萬玉家軍。
坑邊立著一塊戈狀的石碑,碑上僅刻有四個字——‘琢玉做戈’。
傳言這塊碑是一夜之間立起來的,至於是誰立的說法不一,真正的答案恐怕隻有立碑的人才知道。
默默地在碑前擺上祭品,焚香奠酒。這就是她前來的目的,在這兒憑悼先人,宣告玉氏的回歸。
幸好這次是由無為護送的,隨行人員更是他的心腹,不然此行之事泄露出去,又將平添風波。
祭祀之後,無雙等人才是真正的離開。一路南行,日夜兼程,往雲中而去。
待到雲中城,再一次住進了廣緣客棧。時隔數月,依然生意興隆。
無為不隻是世子,更是天下巨賈,大手一揮,讓人直接包下了整個客棧。
依然是曾經住過的上房,依然是夜幕降臨,無雙站在窗前,凝視著遠方,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