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自帶的技能真的不翼而飛,這使我十分憂愁。
憂愁使我關掉手機,我過起了原始人的生活。
但原始人也需要軟妹幣,失去技能的我,失業是分分鍾的事。這個認知讓我揪著一顆心,整夜都閉不了眼睛。
齊玨打開心理谘詢室那扇窄小的門時,我正在心神恍惚地聽一個年輕小夥子傾訴自己每晚都做同一個噩夢。
小夥子神色複雜地反問:“我總在夢裏夢到女朋友離我而去。聽說有的夢是心理恐懼的一種反射,我是太害怕失去她了嗎?”
如果是從前,我可以分分鍾摸出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是太過在意他女朋友而各種恐懼。
然而現在,我抱著“再試一試,這次也許可以摸出來”的心理,無論用哪種姿勢觸摸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很氣餒,氣餒使我失去理智,我咆哮:“這種心理問題,你去問心理醫生好嗎?”
“你不就是心理醫生嗎?”
小夥子抽著嘴角離開。看他的神情,簡直不用“摸”,就知道他連投訴我的心都有了。
投訴就投訴!
反正我已經在考慮再就業的問題了……
瞥一眼縱觀全程的齊玨,我抹了一把辛酸淚,正要向他吐嘈“快失業了,吃手抓餅再也加不了培根了”時,他已經將一張嚴肅的臉湊到我麵前。
他把眉毛皺成了毛毛蟲:“蕭旺旺,你出毛病了嗎!”
難道他看出我已經沒有辦法冷靜客觀地麵對客戶了嗎?
他對我如此觀察入微,我感動得差點流淚。可我想多了,他說的是:“寧拆十座廟,也不拆一樁姻緣,你真的對唐殝和呂悅的感情置之不理?”
我呸!做朋友這麼久,他還不了解除非特殊情況,我答應的事絕不會輕易失約?
我怒了:“像你這種總是摻和別人感情的人,遲早成炮灰!”
“而且!”但他對我的詛咒充耳不聞,還自顧自地加重語氣,“那天在咖啡廳,你為什麼對唐殝耍流氓?你給我解釋清楚!”
他憑什麼對我的行為指指點點!我已經萌生了一種想把他拍到牆上的衝動,但我試圖冷靜:“關你什麼事?如果不給你解釋呢?”
齊玨沒有說話,他瞪著我,眼神很凶的那種。
“不解釋我就走了,再見!”最後,他憤憤然留下這麼一句話。
【天蒼蒼野茫茫我的心情好受傷】
我以5次/h的頻率刷新著各種軟件,但是沒有哪條狀態是齊玨更新的。
這不符合自然規律!以齊玨的逼格,他的正確走向分明是各種同步更新:蕭旺旺,你太讓我生氣了,我要兌現承諾更新你的手機號:13813819438。(每小時係統手動重發一次)
但他什麼動靜都沒有。
我頓時有些憂心。難道他對我生氣之餘,有了“新歡”?……不,事情不會這麼糟糕,他也許是出了車禍。
這樣一想,我立刻轉換成,聖母模式,主動撥通了他的電話,但那個機械化的女聲扼殺了我的情懷。
長夜漫漫,我順手打開了朋友圈。然後我瞪大了眼,呂悅更新了,沒有秀作秀恩愛,她秀了一句令人無比肝疼的話:感謝失意時,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
下麵還附了兩張照片,第一張是她捂著嘴流淚的照片,我想我也要捂著嘴才有勇氣翻第二張。
第二張顯然畫風不一樣,是一個帥氣的男生將抹茶蛋糕遞向鏡頭的方向。
就算用美圖秀秀把男生的臉打上馬賽克,我也可以從發型認出他是齊玨!
呂悅說失意時陪伴在身邊的人?我嗬嗬。
這時,手機畫麵奇妙地跳轉,齊玨的臉恰巧躍然屏幕上,我掛斷,繼續嗬嗬。
咦?齊玨的電話?
我迅速調出未接電話的頁麵,然後神速地將齊玨拉入黑名單,再次嗬嗬。
這段時間,齊玨像人間蒸發一樣。
我默默地猜想,他是不是真的對我對唐殝動手動腳,還沒有一句解釋而怒了。猜來猜去,我甚至覺得,他百分之千是吃醋了。
但回憶告訴我,我顯然是腦補得太過火。
天蒼蒼,野茫茫,我的內心好受傷,我竟然有一種“失戀”的感覺……
【談個戀愛就好啦】
失業的同時麵臨“失戀”,我不容易!
在這種高壓下,我痛定思痛,覺得自己至少應該保住飯碗。
我終於痛下決定,在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裏,用一件披風將自己從腦袋往下罩住,再戴上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鬼鬼祟祟地走上了不歸路。
哦不,是隔壁區的心理診所。
我想過了,無論是什麼,就算憑空消失,也是有原因的。但我仔細回想,也沒有想到我在失去技能之前,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現象。我隻是想,或許可以從我的心理方麵著手……
畢竟我以後還要繼續在這行混,我把自己包裹起來,以避免傳出自己還去做心理谘詢的傳聞。
這個心理診所比我那個小房間洋氣多了,寬大的桌上還置放著一台電腦,我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坐在那裏玩蜘蛛紙牌。
我走過去,我壓著嗓音,開門見山:“你好,我最近有一件非常苦惱的事。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忽然不見了……”
頭頂上的聲音炸開:“談個戀愛就好啦。”
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我試圖說清楚一點:“你遇到過這種情況嗎?比如那個東西已經成了你身體裏的一部分,說消失就消失,這也太奇怪了。”
頭頂上的聲音繼續炸得我耳鳴:“談個戀愛就好啦。”
“希望你正經一點。”我的火氣蹭蹭地增長,“有可能是心態變化引起失去那個東西嗎?”
“談個戀愛就好啦。”
這人是微博上的段子看多了,跟我秀萬能回答嗎!
——我好餓!
——談個戀愛就好啦。
——我今天吃了好多!
——談個戀愛就好啦。
真是太令人氣憤了,我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吼道:“你這種人也能當心理醫生?”
沒想到對麵的人比我還激動,他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像蕭旺旺?”
難道是熟人?
我摘掉墨鏡,定晴一看,竟然是齊玨!
我也跳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裏!”
難道齊玨對我隱瞞了身份,他其實也是一名心理醫師?
我震驚地捂著胸口,心情好複雜。
“啊哦。”齊玨抽著嘴角撓著頭,“你這幾天對待我的行為太令我費解,我想找這裏的醫生分析一下,他剛剛急匆匆地出去了……我發了微博說我在這裏,難道你是來找我的?”
原來這隻是一個不怎麼美麗的烏龍。
我自然不會說我來這裏的真實原因,他還以為自己猜中了我的目的,一雙眼睛對我眨得比翻書還快。
我想了想,想明白我現在還在對他生氣,於是惡狠狠地扭過頭,留給他一個背影。
【酥麻的感覺真是太神奇了】
“旺旺,我有話跟你說!”齊玨大步流星地追出來。
我承認,一聽到他說有話跟我說我就條件反射地走得更快。回想起那個晚上我以為他要表白,那是我不堪的記憶……
於是我跟齊玨開始沿著街道暴走,他一旦加速追我,我就用更快的速度奔跑。
直到我們路過一個紅綠燈——
“燈!等燈等燈!”齊玨伸出手作爾康狀,在我身後撕心裂肺地叫道。
驀地,各種目光齊刷刷地望過來,我抽了抽嘴角,扶額頭的同時頓了頓腳步,齊玨就攔在了我麵前。
“你說得對,我成炮灰了。”齊玨氣喘籲籲地說。
“那天,呂悅竟然翻出我的陳年老照片發朋友圈,我看到你點了讚,怕你誤會想也沒想就給你打電話,你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他繼續說。
他的神情很有誠意,我裝作漫不經心:“這有什麼好誤會的。”
他急忙接過話頭:“怎麼不會誤會?唐殝就誤會了我們,心裏一堵,刪掉了呂悅所有的聯係方式,還勒令身邊的人禁止再提這段感情。這一次,估計是不會再有下文了。”
說得好像他和唐殝之間還會有下文似的。
“現在該你告訴我……”他趁著我臉色稍霽,不依不饒地舊事重提,“你為什麼對唐殝耍流氓?”
“不關你的事!”
我抓住他的胳膊,條件反射性地要把他推開。
忽然,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我的全身,我居然捕捉到了齊玨的想法——蕭旺旺不能喜歡別人。
齊玨雖然很快抽出了胳膊,但我已經不能更震驚。
我抬起頭:“你把手伸出來。”
齊玨故作嬌羞:“是我們要牽手的節奏嗎?”
我懶得理他,一把握住他的手。
還是那種酥麻的感覺:雖然有時候蕭旺旺的舉止好奇怪,但我還是中意她。
我竟然真的感應到齊玨的心理了!天哪,真是太神奇了,難道真的談個戀愛就好啦?
我呸呸呸!這是什麼話,求別再腦補了……
但我沉不氣啊,我抬起頭,直白地問:“哎,你是不是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