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是富貴不能淫的人!
“而且,打算升你的職,並且給你放個長假,公費去幾個國家玩玩。”
你,確,定?
“我是認真的。”林佳豪似乎動用了一種失傳多年的武功絕學——讀心術,我想什麼,他說什麼,字字敲擊我的小心髒,弄得它不安分地蹦躂起來。
林佳豪說著,從身後取過一頁紙:“我也擬定了合同,你先簽了這份,我們再簽第二份,你看,好不好?”他湊近我,沒有言情劇裏所謂的淡淡薄荷味,也沒有夾著香煙味的古龍水味,而是比那些都貴氣霸道的Money味,好香……
我趕緊接過印台,迅速按下手印,和成功過不去的人,是傻子!
林佳豪滿意地收起了兩份合同,開心地對著秘書宣布:“今晚聚餐正常舉行,全員準備。”
我滿意地對著他彎了彎腰,以表感謝。剛彎到一半,林佳豪對著我的腹部看了看,好聽的聲音傳來:“晨晨啊,別難為自己,瘦下來後再謝我。”
你大爺的林佳豪!
聚餐,是一件絕頂折磨人的事情,因為,領導要求我減肥。
別人吃肉,我喝粥;別人喝酒,我喝水。這件事情,讓我後悔年幼時的逞能,考第二名就好了,優秀總是遭人忌妒,變醜了都掩飾不住我耀眼的文學素養,唉!
領導和中國好同事們玩得正起興的時候,我慢慢地移動我龐大的身軀,沒辦法,目標太大,我隻能等實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才可以走出去。隱匿、潛出這類詞,我真的做不到。
五星級酒店對麵,米線店生意正火,我看得出神,等我回神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米線店的門口。我後怕地回頭看了看,我是怎麼橫穿馬路過來的?
既然來了,那不如……
“老板,一碗米線,加牛肉,要非常辣。”我有時候真的懷疑大腦支配行動這個理論在我身上是不是不受用,因為每次,我還沒想到,身體已經完成了。
熱騰騰的米線端上來的時候,我已經拿好了筷子,備好了小碗,拎好了醋缸子,舀好了辣椒油,迅速攪拌好,夾起一筷子,就在它們到達我嘴邊的時候,我聽到一聲親切的稱呼:“晨晨,小心體重哦。”
筷子掉在了地上。
林佳豪?你不好好喝酒看著我有癮啊?
我吞了吞剛才被米線引出來的口水,鎮定了一下,解釋:“我幫客人吹吹。”
林佳豪揚揚眉毛:“客人呢?”
我反應極快,快得大腦又沒跟上嘴巴,脫口而出:“你。”
“呀,周晨!是你吧?光看背影真的看不出來了。”
我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美豔動人、婀娜多姿、長發飄飄的女人出現在視線裏,韓冬雪,我的大學同學,我男友的追求者之一。
她確定是我,微微一笑:“楚慕還好吧?被人搶走了沒?”
楚慕,楚慕,楚楚動人的楚,令人羨慕的慕。這個名字是我的硬傷,比肥胖更讓我頭痛的名字。不提我就不會想,提了,我就一定會失控。
楚慕,我的男朋友,我打算嫁的男人,相約好了2013年1月4號結婚的男人,說好了不離不棄白頭到老,誰先背叛誰先死的男人。兩年半前,他違背了諾言,在沒有征求我同意的情況下,丟棄了我。
楚慕,那麼好的男人,讓我多年後,還是會在深夜裏想念到失眠。
我大笑,狂笑,笑到臉上的肉都抽搐了,眼淚都被擠出來了,才定住神回答:“姑娘,你認錯人了吧?沒錢買米線啊,我請你吧。”
“神經病!”韓東雪甩了甩袖子,瞪我一眼,大步地朝外麵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拽出紙巾狠命地擦幹我臉上的淚水,擦呀,擦呀,用了十七張紙巾了,眼睛裏的水還在狂湧不止。體積大容積就大,別人十分鍾能夠流淨的水我一定會用三十分鍾,這點,我十分理解。
在我打算抽第十八張紙巾的時候,模糊的眼神中出現了一隻修長的手,那隻手握著一把紙巾,好聽的聲音同時響起:“晨晨,別光顧著擦眼淚,也擦擦鼻涕。”
林佳豪,你大爺的!
我接過紙巾,心領了領導的好意。
林佳豪的頭貼在桌子上,從下至上地看著我,輕輕一笑:“姑娘,我隻是搶了你一碗米線,你哭得這麼難過太誇張了吧?要不我再請你吃一碗吧。”
我笑了。
五、不折磨我,我就不會惡心你
我的新生活即將隨著減肥計劃開始了,我想,早餐,我再也不用早起去搶早飯了,為了減肥,我可以多睡半個小時;晚飯,我再也不用在廚房裏和鍋碗瓢盆打交道了,為了減肥,這頓也省了。那麼,在那之前,這頓米線,我必須得吃得痛徹心扉了吧。
我曾經試過,就算一天不吃,堅持三個月,我也不可能瘦下來。因為醫生說,醫療中,過多使用麻醉以及藥物,導致激素增長過多,想要瘦回去,很難。
兩年半前,一場車禍,沒有奪取我的生命,卻讓我失去了靈魂。自信、熱情、積極向上、充滿愛的靈魂。以及我最愛的,也最愛我的那個男人,楚慕。
吃完了米線,林美人以照顧重點培養對象為由,親自送我回家。站在他的豪車門邊,我猶豫了,兩年多來,我一直不敢坐除了公交車以外的任何車。那種恐懼是發自內心的,就像密集恐懼症患者,看了星星就會惡心到想吐一樣。
“我命令你坐上去。”林美人又啟用讀心術了。
“經理,我……”
“不如工資再漲一倍吧。”林美人誘惑。
我……戰勝不了心裏的恐懼。
“你信不過我嗎?我的車齡有十年了,你竟然不信任你的領導?”林佳豪麵露怒色。
生氣我也沒辦法,害怕就是害怕,這是我的死穴,醫生說了,我什麼時候一樣一樣地克服了這些問題,就能重新做人了。
我現在完全處於半人半鬼的狀態。
我揉了揉鼻子,咽了咽口水:“領導,我暈……”
“車”字還沒講出來,我就被林佳豪塞進了車子裏,他探進半個身子,“好心地”幫我係好安全帶,丟給我一個塑料袋,微微一笑:“暈車就吐出來好了。”
我……領導,您真的是因為那0.5分嗎?
我坐在車子裏,全身的肉都緊張起來,壓迫我每一根神經。
我是會開車的,十八歲就拿到了駕照,我的車齡也不短,隻是,我戒掉了,像是戒煙戒酒一樣徹底戒掉了。
兩年半前,就是這東西奪走了我的楚慕。那天,他剛剛向我求婚。他說:“周晨,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你好,我愛你,愛到可以為你去死。”
我幸福地笑:“你說的是真的?”
當天,楚慕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一輛車子駛來的時候,楚慕一把將我推開,我的頭磕在了路旁的柵欄上,暈倒了,因此錯過了看楚慕最後一眼。
在我們領導的車子停下的瞬間,我跑到外麵扶著小區門口的垃圾桶狂吐不止,翻江倒海,前天吃的都吐了出來,殺千刀的林佳豪,你玩夠了嗎?
一轉頭,林佳豪抱著雙臂皺著眉頭看著我,怎麼著,什麼表情,不折磨我,我能惡心你嗎我?
“你上樓吧,不行明天就休息一天,我走了。”林佳豪逃也似的衝進了車子裏,分分鍾車子跑出去百米。
我去你的林佳豪,折磨完我還嫌我惡心,知道強憋著不在你車裏吐靠的是多強大的毅力嗎?
我爬回到樓上,撥通了當年救我的那位醫生的電話:“陳醫生,胃快要吐出來了,能瘦不?”
陳醫生那邊突然響起了尖銳的女聲,透過電話都吵得我耳膜直疼。
“誰呀,這麼晚了哪個女的給你打電話?老陳,你是不是不檢點?”
唉,光是通過電話就能讓女人產生危機感嗎?我的聲音已經美好到這種程度了?嗯哼,我悶哼了一聲,趕緊關掉了電話。
我死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爬起來,摸到秤邊量了量,啊哈,瘦了,三斤。工資,三倍,有希望了。我樂壞了,趕緊打電話訂了兩個比薩慶祝。
六、滅口
我滾回到公司上班的時候,林美人出差了,據朱誌誌透露,聚餐之後那晚,傳說林佳豪失眠了一宿,第二天頂著熊貓眼坐了五分鍾就出差去了。
我暗歎,真把他惡心壞了?八成是被我嚇到了吧?
夜裏,十二點五十三分,我準時下班。為了防止自己有坐出租的可能,我不惜高價在電台門口租了個二十五平方米的單間,下班,步行十分鍾,轉個彎,到家了。
剛到小區門口,正走得盡興,突然被拉住,用力一帶,我差點跌倒,幸好我底盤穩,調整快。這個小區雖說租客較多,但是搶劫一類事件還真沒聽說過,尤其敢搶姐體積這麼龐大的,估計還沒出生吧?
我用力一扯,一個過肩摔,怒吼一聲:“搶劫是吧,劫財還是劫色?”力氣用得大了些,我這一下,拽我的那位二貨實實成成地趴在了地上。
“姐是練過的,你沒想到吧,少年。哈!”大喝一聲,我對著劫犯的方向紮了個馬步。
對方掙紮著抬起頭:“周,晨!你,死,定了!”
我……林佳豪?
我連滾帶爬地撲過去,被腳底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撲了過去,不偏不倚地砸在領導身上,隻聽砰的一聲,領導暈了。
我是個忠誠的員工,盡管領導暈了,我也要在身旁守護。半夜十二點半,我坐在暈死在路邊的領導身旁,十分穩重地撥打了120。
還沒等白衣天使趕來,領導自動恢複了滿血狀態,抬起頭,好看的臉上沾染了塵埃,虛弱地指著我:“周晨,你敢暗算我?”
我滿臉坦誠地湊過去,想要扶起領導,林美人邊爬起來邊威脅:“我是不是應該報警?你是想弄死我吧?”
我一聽,愣了,反手側壓,將領導重新按回到地上:“我隻是不小心而已,你要是真報警,我還不如滅口呢。”
林佳豪一聽,頓時急了:“不報警,不報警,絕對不報警,而且漲工資,六倍。”
好!我趕緊把林美人拽起來,好言相勸:“領導,下次大半夜的在路上想要和誰打招呼,一定要先叫對方一聲,你幸好沒有直接拉我的包,要不然你現在已經被打死了,知道嗎?我練過七年跆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