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又仿佛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似的,一下子想不起來,卻又容不得我想,隻得撩開簾子準備著侍候著二少爺下馬車。
這一撩開不打緊,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分明是師傅的好友,也算是她的師伯,崔崖子的住處。
方才二少爺一提到性格古怪,馮小憐腦海中率先浮起的便是他那張頑固不化的臉,像個老小孩兒似的,脾氣又臭又硬。
大約年前燭花爆的那次,師傅帶她們下山,順道也來了這裏,可巧趕上他入了魔一般的正在鑽研一種藥引子,是將七毒和七害利用了來治病。
師傅遵循正道,勸他不要標新立異,畢竟醫術上的事容不得半點馬虎,可是這老頭子,將師傅罵了一頓,說師傅死守古書,不知另辟蹊徑,還說倘若不試著以毒攻毒,劍走偏鋒,那醫術還有什麼精進的途徑。又舉了神農嚐百草,佛祖割肉喂鷹雲雲的典故來批評師父。
到底來講,這老頭說的也不錯,在醫術領域,他的本事的確高於師傅,可是這性子太過古怪,古怪的瘋魔了,死了活的非要拿了馮遠渠去做實驗,將師傅和馮小憐都嚇了個半死,連忙的離開了。
“小憐姑娘,愣什麼呢!”
祈願瞧著馮小憐發呆,出聲喝道。
馮小憐回過神來,才想起二少爺的事。
二少爺下了馬車,她在身後跟著,越想越是不對。
“少爺……咱們,不如回去吧,奴婢覺得大概是請不動這人的。”
馮小憐腦海裏又出現那老頭抓著一隻毒蠍子非往哥哥身上撂的場景,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二少爺狐疑的看著馮小憐,“你怎麼知道。”
馮小憐也不知道該如何給二少爺解釋,祈願卻笑道,“奴才覺得小憐姑娘平日裏不是這樣兒的,怎麼一出了府,膽子變得這麼小了。”
二少爺還以為是她害怕,當下溫和笑道,“不礙的,請不動便回了,沒什麼可怕的,你在後邊跟著就是了。”
馮小憐手裏攥著二少爺衣帶,多想就這樣拽著他離開,可終究是不敢放肆,隨著他們兩人走進了不遠處大榕樹下的籬笆園。
這籬笆園的樣子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簡樸,院子裏擺了十好幾個藥材架子,上麵鋪曬著各種藥材,稀稀落落的擺滿了整個院子,約莫是那老頭子采了藥,淘洗過後,在這裏晾幹的。
大榕樹的樹蔭處在小茅屋的門前形成了一個屋簷,夏日裏清涼,下雨時也會遮擋些,如今看來,有一半葉子都已經微微泛黃,入了秋,颯颯的往下飄零著落葉。
熟悉的藥材香味縈繞了馮小憐的周身,平白的多了一絲親切。
隻是不知道,龍萊山上小草屋門前的那棵合歡樹,是否也是同這大榕樹一樣,飄零了枝葉,黃了顏色。而師傅,是否也像這老頭子一樣,一個人,這麼的寂寞淒涼。
正想著,二少爺已經推開了籬笆門。
祈願高聲道,“請問有人嗎。”
回應的是一片寂靜,偶爾也能夠聽到有過往的鳥兒尖聲鳴叫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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