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頭子,滿身是血,快,快將他們抬進來先。”老婦人也嚇著了。
當老婦人將我的衣服小心地拉開的時候,那連著血肉的衣服,讓我痛得昏厥了過去。
上藥的時候,我又痛得醒過來。
“小姐啊,幸好我家老頭子,懂一點醫術,年輕的時候,也幫人看一些小病的,你們傷得太重了,我這還真沒有辦法治好啊?特別是那公子,老頭子說,腳斷了,全身都是傷。”
腳斷了,為什麼還這麼傻的背著我出來呢?
這樣一來,那豈不是會成了拐子。
“我的孩子呢?大娘,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幫我看看好不好,對我真的很重要。”雖然我感覺,他不在了,可是,我還想帶著希望,哪怕是一點點。
她搖搖頭:“剛才你昏過去,你還一直在流血,合該不是你的了,小姐,你還年輕,以後會有的。你們怎麼受了一身的傷啊?”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就覺得好痛,孩子,真的不該是我的嗎?
受傷之後,就會有感染,就會發熱。
這是上官雩告訴我的,我真的是發熱了,我一直迷糊中,叫著孩子。
趴在床上,一會兒我叫上官雩,一會兒我叫樓破邪,一顆心,硬是要扯成了二半。
終究是會清醒,也是好幾天了。
樓破邪還沒有什麼意識一樣,那老翁說:“我盡力了,可是公子受傷太重,我是無能為力啊。”
“老人家,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就算是我做牛做馬,我也願意報答你。”
他歎著氣搖搖頭:“我看他那腳傷得最是厲害了,還有刀痕在上麵。”
“他是燕朝的英雄樓破邪啊,是七王爺啊,求求你們好不好。”我唇早就咬破了,發熱了幾天的身體連抬身的力氣都沒有。
“骨折就不知有幾處了,縱是老夫出盡全力也沒有辦法啊,不如,我去鳳彩城找禦醫看看,聽說那邊許多,我這偏避小地方,就沒有大夫過來了。”他歎氣:“大英雄啊,不該這麼年紀輕輕就夭折。”
他的話刺激了我,我痛得連喘氣也喘不過來。
許久許久我才說:“老人家,麻煩你,到鳳彩去找我的夫君上官雩,他有辦法的。可是,我們會讓很多人追殺,請你一定不要告訴別的人,好嗎?”
那老婦人也說:“這幾天,我就看到不少的官兵隔壁的大村裏走來走去,尋什麼人一樣。小姐啊,我人這小戶的,離那是蠻遠的,你們估計是分不清方向才走到這裏來的,這倒是正好,我必會把你們藏得實實的。”
也許是樓破邪的身份,將他們收服了。
鳳彩是瘟疫最嚴重的地方,老人家也不怕辛苦敢不怕感染,備了驢子就去。
我的淚,輕輕地流著。
上官雩,我想你來,可是我又怕你來。
我們的孩子啊,怎麼會不痛呢?可是樓破邪說,活著的人,更痛苦,我想能站起來,再去找你的,可是我沒有力氣,我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痛。
我們都要活著,活著就會有希望。
我的狀況比樓破邪好一點,他叫我要活著,我大聲地哭叫:“樓破邪,你也得給我活著,上官雩,就要來了。”
身子變得極寒,老婦人一天關著門照顧著我們二個,生起的炭火,也驅不走我的冷。
為什麼他不給我聲音,我好沮喪。
如果他死了,我能活得下去嗎?還能活得安然自在嗎?
“初雪。”輕微的聲音,在通透的外房裏微微地響起。
我有些欣喜:“樓破邪。”
“初雪我好痛。”他說。
我心給擰成了一團:“我也好痛,不過,上官雩會來的,你都能把我背出來了,你就得活下去,用你全部的意力,全部的力氣。”
“初雪,你多說說話,我好喜歡。聽到你說話,我就不想睡了。”
“好,我說,我說。”可我說什麼?話沒有說出口,淚就先流。
我想,我這幾天的淚,加起來比我半輩子還要流得多。
“在秦準的時候,我奶娘總是怕我嫁不出去,天天要我穿得像是唱花戲一樣,還抹粉,你一定沒有看過,我以後抹給你看,滿頭的珠翠、、、、”
我嘶啞著嗓子一直說下去。
他說:“初雪,我會撐住。”
這麼一句話,把我的心給鬆了下來,背上的痛啊,肚子的痛啊,還在糾纏,滿頭大汗地,我咬著枕頭不讓痛楚的聲音嗌出口。
這幾天,我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他。
我要他應著,我才不會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