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心裏難受:“你呢?”
“我,走遠些,便是了,這世上沒有樓破邪便是了,皇上的玉璽,焉能隨人動,就連太後,也難啊,若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會讓人拿了去呢?很多的事,他看著,卻不出去。其實在宮裏,我對誰也不會防著,可是東宮,我卻不得不防。”
“對不起。”我吸吸鼻子“以前我總是把你想得很壞。”
我卻不知道,人性的可惡,總是藏在深處的。
他裝了一些湯給我:“初雪,吃些東西吧,我喜歡看你吃東西。”
我端起湯喝,卻覺得好難好難。
“初雪,你說,如果哪時我沒有送你上道觀,我們會不會真的在一起?”他突然這樣問。
我來不及答,他又笑笑地說:“過去了,沒事,你吃吧。”
心裏有些糾結,那上道觀的路,一路上如此的甜蜜,可是,終是過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如今,我是上官雩的小丫頭。
他又給我夾菜,夾得滿滿的,他說:“初雪,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可以了結,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七王爺,我,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再這樣,我心裏痛著。
他輕歎:“初雪,再叫我一次樓破邪。”
“樓,曾是我最恨最討厭的姓,可是,我覺得你們不同。破邪,為什麼要叫破邪呢?”
他低低一笑,眼神中有些滿足:“好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破邪?我生下來,母妃就請了道士來給我算命,說我一生中,煞氣太多,最好是出家,而樓家皇子這一字中,就有一個破,就叫破邪。其實,我母妃隻是想自己出家而已,後來,她受傷了,她就出家了。”
他說得如此的風輕雲淡一樣,我卻聽得心裏難過。
為什麼要拋棄他,那時的他,就要學會怎麼成長,怎麼去麵對皇宮了。
我做宮女,才那麼一點時間,我就忍受不住了。他是皇子,又比公主更要引人注目,所以他不得不忍著種種,茁壯起來。
我看著他,點點頭:“你很堅強,是我所學不來的,我一生中,能得上官雩,是我的大幸,破邪,你會有更好的女子的。”
他隻是笑,笑得我想哭。
他說:“吃完這頓飯吧,我想多看一下你。”
此時不再談情,卻滿滿是歎息之氣一樣。
我慢慢地嚼著,把種種的苦澀和從前的所有,都吞下腹去,我欠了他的情,我不知道,要用什麼來還,但是今生我已許給上官雩,我斷不能再改。
到最後的時候,我朝他一笑:“我回去了。你要好好的保重。”
他點頭,連動也沒有動,我幾乎看到了那琉璃眸子裏竄起血淋淋一樣。
不敢再多看,我轉身就出去。
在屋簷的一邊,那米如玉還是瞪著我看,再生氣一般地抱起一邊的大花瓶狠狠一砸。
清脆的聲音,滿地的白花花碎片,是她的怒氣嗎?
不管以後怎麼樣,我想,樓破邪不會被動地選擇的,他有他的路。
或許,他和米如玉之間,會有改變,如不是,也難成其事。
我朝她點點頭,她卻半眯起眼,陰狠地看著我。
我往外走去,才出了城邊,就看到那站在正中央的上官雩。
他的衣服有些髒,也有些狼狽,頭發淩亂著,可是他的眼神在看到我的一瞬間,亮如星子。
他走上前來牽著我的手:“小丫頭,嚇壞了你了嗎?”
我心裏一難過,埋在他的懷裏,“嚇死我了。”
“小丫頭,你好聰明啊,”他笑,可是手還有些顫抖地將我抱得緊緊的。
想必,他知道了過程了吧。
“小丫頭,我好高興,讓我背著你,轉一圈吧。”他抬起我的手,笑著將我臉上的淚都擦淨。“我的小丫頭,終究是長大了。”
那輕柔而又深長的眼神,讓我不好意思去看。
他輕笑半蹲下來:“丫頭,我背你回去。”
我爬上去,“我好累了,心裏又不舒服。”
“我回去給你看看,熬些清心之藥,放心,會放很多的蜂蜜進去的,不會苦的。”
“嗯。”我輕應著。
路上好多人,都看著他背我,我的臉一下紅了,我說:“我腳拐痛了。”看一個人,人愛還沒有開口我也說我腳拐痛了。
上官雩直笑,“人家又沒問你?倒是你不打自招了。”
我埋頭在他的肩上,輕聞著他的氣息,“我想睡了。”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