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抓起一壇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站了起來,“送公主回去休息。”
二個宮女來扶我,才走了幾步。
他就說:“初雪,叫我一聲哥哥。”
我低笑,轉回頭繼續走,不去看他眼中的失望。
“初雪,你一定要快樂一些,”他大聲地說著。
我覺得好是奇怪,再回頭,他又擁著柏兒加入了那火光中,竟然,當著大家的麵,擁著柏兒猛烈地親吻著。
是難過嗎,還是傷心,那是他的事了,我不再管。
回到了營帳,喝了些茶,才覺得寧靜一些。
就坐著靜待上官雩的到來。
耶律重眼裏的失望,還有他今天的不同尋常,沒有了冷靜,沒有了淩烈,讓我覺得有些不安,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嗎?
夜深的時候,我豎起了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探頭一看,不是他是誰呢?
上官雩輕輕走了進來,一身遼軍的衣服,眸子如星子一般地亮,提著一些東西,一進門就甩給我,“快換上衣服。”
是一套大遼兵士的衣服,我低聲地問:“那些人呢?”
“我放了些藥香,可以讓他們睡到天亮,快些換上吧”他輕聲地催促著。
我手忙腳亂地換上衣服,走了出去,他正從小窗邊看著外麵。
“好了。”我低聲地說。
他轉過頭,輕皺眉,將我的發,都細細地放進那帽中去,然後吹熄了燈,拉著我就走。我有些提心吊膽的,手心都出汗了,他卻是不驚慌。
今天晚上,大概是大家狂歡,所以,人比較少。
一小隊的人舉著火把,看到我們,為頭的叫:“你們幹什麼?”
我害怕地抓緊了他的手,上官雩不緊不慢地說:“公主叫我們去河邊打水。”
那些人一聽就走了,也沒有多問。
我心裏有些苦笑,原來這公主的名號,還那麼頂用,耶律重是很重視我了。
走過了河,那裏一匹馬,上官雩將我抱上去,再爬了上來。
往一邊跑著,忽然地,營帳那邊火把大亮,亂哄哄起來。
上官雩回頭一看大叫,“不好了,快走。”揚鞭狠狠地甩著,馬急跑在草地上。
但是,有些不對勁,並不是衝這裏而來的。
我聽到了殺聲一片,睜亮了眼睛,“七皇子來了。”
“是的,一定是他,初雪,那更好,我們可以順利地出去了。”
我略徊地鬆了一口氣,他抱緊我的腰,往山坡而去。
打起來,就亂成一片了,倒是可以趁亂而逃。
忽然,他停了下來,我也驚愕地看著前方。
妖異的發散落著,白色的衣服,站在山坡上,明月之下,像是最美麗的女子,卻是那般讓人懼怕。
是連秋池,她站在上麵,手裏抓著弓,拉得滿滿的,銳利的箭頭,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對準的是我。
“我早料到,你會逃。”她輕輕地說著,有些得意:“恭候著你了。”
風揚起她的發,如幕一般。
馬停下來,上官雩抱緊了我,壓低著我的身子:“別怕,有我。”
“你大概不知道,我小的時候,還訓練過弓箭吧,我可以百發百中,沒有獵物可以從我的手裏逃掉,因為太子是皇家的人,必是會找獵,任何能接近他的方法,我都得學,包括弓箭,詩書詞句。”她輕聲地說著。
我直起腰,不畏懼地看向她:“你在這裏等多久了?”
“不久,就等你而已。”她笑。
“別理她,一切有我。”上官雩輕聲地說。
我搖搖頭:“上官,我不要你受傷,就這樣,但是我不想受傷,因為不想你操碎心。”也隻是這樣。
“連秋池。”我揚起聲音叫:“我與你無怨無仇。”卻總是這樣對我。
我何須怕她呢?就算抓到了,耶律重也不會傷我的。
而她這般,沒有叫人,也沒有讓人知道,是想暗裏殺了我嗎?耶律重不會放過她的。
“哦,要怪,就怪太子喜歡上了你,居然,查出你的死因,居然要殺我,我不得不逃了。”她雙眼圓睜,大聲笑著,弓拉得作響。
上官雩完全擋著我,壓得密不透風一樣。
“那我就讓你們當個雙死的鴛鴦。”連秋池大聲一叫,手猛地一放,破風的聲音,如此的清亮。
上官雩一夾馬腹,狂跑起來。
我抬起眼的瞬間,看到箭直朝我們而來,銳利的烏黑箭頭,我怎麼看,怎麼也是閃不了。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隻有自己和上官雩的心跳,一搭一搭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