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是心動,現在,我是欽佩得五體投地吧,此情,無關風與月啊。
但是我不喜歡他話裏的哀歎,我輕笑:“我們的七皇子可是有自信得不得了,沒有什麼事難得到你的,不是嗎?你就算是讓人刺傷了,你也不吭一聲。”
“叫我破邪吧。”他輕笑。
“你為什麼叫破邪呢?”我好奇地問:“每一個人的名字,大概都有些來曆吧,就我倪初雪,也是有的,我初時是叫殷桃香,雖然俗氣,我也喜歡,這是我爹爹為我取得名字,可是後來呢?我也不出色,就有人說我名字不好,改成了倪初雪。我長十五歲了,還是嫁不出去,媒人也不喜歡為我說媒,這一下,我就不知道是哪裏不好了?”想想這些。我也覺得輕鬆而好笑。
他側頭讚歎:“你的生活很精彩,怪不得你不喜歡皇宮。”
"無論在那裏,都可以精彩。“”我的生活,就貧乏得可以,每天就是固定的事,每個皇子,樣樣都得學。破邪?”他輕說,想了想,才低低地笑:“我母妃是極崇道教之人,希望我一生之中,盡破邪氣吧。”
這般輕鬆,隻怕,心裏苦澀。
和我也差不多,雖然我小時候,不去想,還是渴望的。
沒有什麼可回憶的,最是苦澀。連想也不想去想了。
“有眼無珠。”他淡然地笑。
我輕攏眉心:“你說誰呢?”佯裝不高興。
“秦淮之人,也幸得他們有眼無珠。”他溫和地看著我:“不然,我如何遇得上你,這是我在宮裏,最快樂的事。初時,我覺得你真是鬥膽啊。一個小小的宮女,什麼也不怕,還敢偷懶,還敢頂嘴,還敢不屑,尤其是你眼中,那抹笑,我就想壓下去。一個宮女,要的就是恭順啊?”
“我也恨死你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撕我畫,戲我畫,而且,還傷了我。”那時,可覺得這個皇子,最讓人惱恨。
原來,彼此也有些相看而不慣,所以,他才會時時地說我。
我又是一個不喜歡約束的人,偏做什麼事,都讓他發現了。
暗裏滋生的情緒,讓我們都防不及。
他不說,我也不說。終還是發生了。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發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跟著他一生一世。
我故作輕快地說:“嗬嗬,過去了的事,也不用再提了。”
尋了張椅子坐下,靜靜地感觸著,這份再相遇,也是不易啊。
沒有說什麼話,沒有激動地想要表達什麼情緒。穿越了時間,又似乎回到了寧靜的書房裏,他看書,我也在角落裏入迷地看著。
傷害,已經過去,又回到了如初。
但是,我不知要怎麼說出口,我不想輕易地說,那我如何見上官雩。
安靜哪,安靜就是平淡的風景,難得這樣啊。
眯著眼起來,早晨的光線太是強烈,我一手擋著,身上已攏好毛毯,而在對麵的七皇子卻不在。
好久我也沒有哪此安詳地休息過了,在宮裏,我不敢深入睡,我怕會有什麼聲音。
在來邊關的路上,我更不敢,我一點安全的感覺也沒有。
我總是害怕著,獨自一個人,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以前,總是有人護著我,我隻需要享受,什麼也不用做,不用想。
舒服地歎氣,將毛毯收拾好。
我不是宮女,卻是習慣幫他收拾房間,他這裏,很簡潔,和宮裏我住的房子都差不多了。
行軍打仗也不太講究這些,我便是知道,有些更差,但是,他是大將,也是皇子。
我推開了門出去,滿天的光華那般的燦爛,一聲聲訓練的叫聲很是宏亮。
我看不到他,我就聽著這些聲音,心裏也踏實了許多。
“倪小姐,七皇子讓你跟我去左翼。”一個女子恭敬地說著。
我跟著她走,左翼大多是用的帳篷之類的了。
很多的傷者,在走動,或是讓人扶著。
我就看到了上官雩,他正在給一個人包紮。
女子退了下去,我還停在那裏。
他還沒變,是上官雩,瘦削的側臉,在陽光下,淡淡的汗珠滑落了下來。
“剪刀。”他輕說。
聲音還是沒變,那般的好聽,清朗,穩定,俐落,淡傲。
我輕輕地走近,他沒有回頭看,很認真地給那人包紮著手。上官雩滿手都是血,也沒有吭一聲。
他最愛幹淨了,我等著他包紮完。
他一回頭,就看到了我,我便朝他一笑。
臉上的神色,慢慢地變,有些驚奇,有些興奮,然後,又恢複了沉默。
我拿起一邊的水,他伸出手輕輕地擦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