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舉起劍擋,一手欲上前抓我。
我焉能等著,四周亂了起來,馬最怕火了,嘶叫翻騰著,往外衝去。
無論是誰的口哨聲,都沒有用,還是亂作了一團。
我往後退去,火燒了起來,放箭的,一定是七皇子的人馬。
大大的窟窿在後麵,有人拉了我出去,我也不怕,跟著就跑。
然後給拉上馬了,拚了命地往山上衝去,黑夜的冷讓我感覺不到,滿手都是汗。
後麵人像潮水一樣,追著來。
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沒有傷我,而耶律重在忙亂之中,擋劍擋箭,自是抓我不到。
急促而跳的心,跟隨著馬一上一下,千萬不要讓他們抓到。
不然這一批黑衣人,必死無疑了。
但是,如何逃得掉,論馬,自是不如大遼,何況是他們的大營。
頭上虎虎生風的箭,身後的黑衣人,把我的身子壓得很低很低,我還是很害怕。
“不許放箭,隻許生擒。”洪亮的聲音響起。
箭停了,是馬蹄如潮的聲音,沒有人來得及回頭看,幾乎是他們就跟在背後追啊。
突然,又聽到叫人往回走的聲音。
背後的火光熊熊而起,殺聲混和一片。
黑衣人直起了腰,吐了一口氣:“好啊,大遼中計,七皇子殺到他的主營來了。”
卻沒有停下馬,一直衝殺了出去,踏過南水,再往東邊走。
水一炮到我的腳,我才發現,痛得很。
觸手一摸,竟然滿手是血。
大概是跑的時候,不小心讓箭傷著了。沒敢叫痛,咬著牙,讓他們帶著我回去。
天快亮之時,終於到了。
臨時做成在的營地,很是寬廣,馬一停下。我差點摔了下來,黑衣人扭住了我的手:“你是誰?”
我大口地喘著氣,看著瓦藍的天,到了,終於到了。
清楚地說:“我是倪初雪。”
“先關起來,等七皇子回來再說。”對我的身份,還是不能太相信的。畢竟,他們不認得我,而且,我隻是一個女子。一個不怕死的女子,在他們發現我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吧。
從小孔裏的光線透了進來,我靠在牆上,輕輕地撩開我的裙擺,腳已是血凝成一片了,痛切之感,我連碰也不敢去碰,隻想著,能早點見上官雩。
上官雩看到,一定會說我了,不愛護我自己。這一次,是真的驚險啊,能活著到這裏,如夢一樣。
我也是極好運的人啊,燕朝和大遼明日欲大戰,七皇子派人先去伏擊,精銳上百人,擾亂耶律重的營地,來個引蛇出洞,再一舉攻之。
耶律重必然是猜得到今晚必有人來搗亂的,沒想到,跑出了個我。很是驚訝,燕朝之人順手就將我救了,還引得耶律重追了許久。
我靠著牆,痛感讓我欣慰,我還活著的。
這幾天,真的是像做夢一樣,太讓我喘不過氣來了。
我的生活,一直是平靜,我也喜歡無波的生活,如此的驚濤駭浪,著實要適應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在這裏,我才能完全放下心來,因為,在這裏,是燕朝的人,燕朝的營地。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直到晚鳥的聲音驚醒了我,才從小孔裏看到,光線已經成了薄金之色。
“七皇子,叫倪初雪的人就關在這裏了。”我聽到有人這樣說。
心跳得如此的厲害,讓我睜大了眼睛。
門吱的一聲開了,他高大的身子就在門外。
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閃爍明亮的讓人睜不開眼,還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魅惑人心。
此刻,滿溢的不置信凝結在眼眸中。
我輕笑:“七皇子。”
連我也不相信,竟然笑著流淚。
昨晚那麼艱險,我都沒有怕了,今天,一見到他,我的淚就怎麼也止不住。
他抓著門坎處的手,關節都青了。
我笑:“是我啊,倪初雪,你還記不記得。”
“如何不記得。”他輕輕地說著,似是歎息一般:“以為不是真實的。”
為什麼,和我這般的相同呢?我跳著走近他。
過多的虛弱和驚恐,讓我也顫抖。
再見他,發現心還是猛跳著,還是想多看他一眼。他走的時候,是多意氣風發,萬夫莫敵,而今的他,沒有了在宮裏嬌生慣養的嬌嫩。
戰場上的風雲,讓他的臉,變得黃黑,下巴也生出了一個青髭。
那如玉漂亮皇子,似乎長大了,高大,如山一般,壯實,讓人心安。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的眼裏,依舊還帶著情。
他也不曾忘記過我嗎?也斷不了這份情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