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自作多情罷了(2 / 2)

我趕緊移開,心裏暗暗地歎氣。

聽說,是扭到了一些腳筋,路邊有個小孩,他拉馬這裏,從馬上飛身的時候,扭到了。

我低低地瞧了瞧,他腳邊圍著毯子,沒有看到。

他眼神黯下來,沒說什麼?顧自吃著。

為什麼回宮裏呢?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想去問,也不敢。

吃完之後就收拾,然後上茶。

我送上一杯茶,連看也不敢看他。

聽到他吐氣的聲音,一個緊張,熱茶一抖,就潑在手背。

一塊帕子覆在我的手背上,他沒有說話。

別人也看不到什麼,隻以為他是端茶喝。

我捂著手背退在他的身後,繡金邊的白帕子,淡淡的香氣,是這般的熟悉。

當禦醫都退下去的時候,他抬起了手,輕談地說:“扶我回去。”

叫我嗎?似乎那些公公都打發去吃飯了,身邊,也就幾個宮女。

那就必定是叫我了,那沉鬱的眼神,我也不敢看啊,托了他的手就扶了他起來。

他移開毛毯,我看見他左腳裹著潔白的布。

整個人的重量幾乎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抬不起頭來。

他亦是小心地跳走著,在廊裏,整齊的聲音響起。

我累死了,我那裏扶得起啊,正想抬起頭看有沒有別的公公經過。

他卻是重重地歎著氣。

嚇了我一跳,轉過臉去問:“很痛嗎?不如再叫禦醫過來。”

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著:“不痛,慢慢走。”

他不痛,我很累啊:“你先坐一會,我去叫月公公。”我欲放下他,讓他坐在木欄上。

他卻抓著我的肩膀,抓得很緊:“不要。”

“我沒有力氣。”我氣喘喘的了。

“沒有力氣,就不要想別的了,我以為,你不會再跟我說一句話。”他輕輕地歎息著,臉,幾乎靠在我的頭上,那氣息,都噴在我的發上。

我有些輕顫:“七皇子。”

“叫我破邪吧!”他輕輕地說。

“不,七皇子就是七皇子。”我很執著。

他低低地笑:“叫你認清本份,倒是好,砸到自個的腳了。”

“七皇子。”我喘著氣:“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好。”他低低地說,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要壓在我的身上。

我咬牙,抬起頭看著他,看到一張憔悴的臉。

心裏暗暗歎氣,為什麼他的房間那麼遠啊。

“你有事,為什麼不來找我?”

“啊?”我一怔,然後明白了,必是有人跟七皇子說了。我歎口氣:“我不想欠七皇子的太多,欠你的恩,我還都還不清了。”

他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那欠太子的,你就願意?”

我轉過臉去,不吭聲。咬起牙,一手抱著他的腰走。

可是,他很可惡,動也不動。讓我真是無可奈何了:“我去找月公公。”我欲放下他。

他卻拉住我一縷發,把我的臉轉向他:“倪初雪。”

“你說過的話,你忘了嗎?”我瞪著他看。

他苦笑,眼中滿是痛疼:“倪初雪,你為什麼隻會抓著小辨子而不放。”

我生氣,看著他的手:“現在抓著我小辨子的人,是你。”

“我寧願你跟我生些氣,走吧。”他歎氣:“也好過不言不語當沒看見我。”

我鼻子一酸,眼看著外麵的積雪:“七皇子,你為什麼要這般的低聲下氣,你不必的。”

“誰叫你是倪初雪呢?”他反嘲。

我不語,心裏好是難過。

看到了宮女和公公,七皇子也沒有放開我,他重重地壓在我的肩上,似要我不能把他給忽視了。他又如何得知呢?我從來沒有忽視過他啊。

從他走後亦是,他回來也是。

我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在我的心中,占了很大的位置。還不到情的份上,卻又好是關切,不清楚,這又是什麼?

扶著他進了寢室,我已是一身的熱氣騰騰了。

尋了個位置讓他坐下,我扶著桌子,直喘著氣。

真是看不出啊,七皇子不是很壯實,可是,卻重得要命。

“陪著我吧,到我腳好為止。”他輕歎地說。

我搖搖頭:“七皇子,說好了,就不能總回頭。”

他瞪著我,半響沒有說話,那灼灼的眼神,似要把我燃燒了一般。

我低下頭去,看著衣角,室內靜得隻有二人沉重的呼吸之聲。

他笑,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張張口,想要說話,又說不出來。

“我自作多情罷了。”他揮揮手。

我低歎著,彎下了腰,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