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上官雩淡淡的聲音響起:“時辰差不多了,公主,請。”
玉貞公主有些不依:“怎麼上官哥哥,還是這般的冷淡,這般的見外呢?”
“本是草民一個,公主。”疏淡有禮的話,有些大聲。
是故意讓我聽見麼,這該死的上官雩,我拿你怎麼辦,我都不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麼?亂成一團啊。
也不必急著起來,反正,宮裏都是妃嬪,每一個,都得施禮,這等的大事,自然七皇子也會來。
他還牽著一個半高不大的男孩,我想,那必是寧妃娘娘的皇子樓破雪了。
林珣也來了,他衝我一笑,就在公公的帶領下進去。
我收起唇角的笑意,這場宴會,還真是大啊。
太子,也回來了,他本就是去接玉貞公主的。
在聽到皇上駕到的時候,梨香抬起了頭,眼光如灼地看著明黃色的身影,半現半讓人擋住地進了那燈火通明的宮裏。
忙忙碌碌的宮女,開始忙活起來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們在這裏,是不是要跪,或是站到他們都走散。這般的無聊啊,卻不能隨意走。
正無聊之極,有個管帶的嬤嬤爭著眉頭過來:“誰是倪初雪?”
我站出一步,垂下頭:“奴婢正是倪初雪。”心裏暗訝,是什麼事,竟然讓她來找我,莫不是盆花沒有擦幹淨?
胡思亂想都是徒然,反正要來的,我總是躲不過,我倒不如就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著。
管帶的嬤嬤冷哼一聲:“看不出你倒是有本事啊?跟我進去,林畫師讓人指定你去研墨作畫。”
林珣。有驚訝,他竟然指定我,他真的有心想要幫我脫離這最低下的宮女,一番好意,倒是讓人心頭暖暖的。
我輕輕委身:“是。”
真不敢相信,我也可以進入這華貴的大宮殿裏。
每走一步,我都覺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動一下。
有些怕,管事嬤嬤領著我,小心地從微暗的走道上走,這裏,隻是給下人走的。
走了一會,再轉個身,就看到林珣了。
他抬起眸,極有禮地說:“謝謝嬤嬤,倪初雪,過來研墨吧。”
我點頭,走近了他。
聽到他小聲地說:“初雪,沒嚇著你吧?”
“沒有。”我低聲地說著。
“那就好,你就幫著我研墨,如果我畫得不好,你可以幫我指出來。”他看著我,低低地歎氣:“初雪,我今天極是不舒服,我怕畫不好,可是我是畫師我不能拒絕。”
我看著他的臉,有些紅,我點點頭:“林珣,我們是朋友呢?”是啊,無論是宮女也好,是畫師也好,我們不論是生病,還是怎麼了。沒有說不的時候。
“林珣,你放心。”我輕聲地說著。
他笑了:“不得不說謝謝。”
我朝他眨眨眼:“我們是誰,是朋友啊。”
他為朋友,不怕有什麼影響到自己的,想要推薦我去畫院做才女,為我取得了執筆的權利。
我能幫他的,我怎麼會不盡力幫呢。
這宮裏,都是權貴,我們也不敢怎麼多說話,我靜靜地磨著墨,調著水。
他拈起筆,先畫的是,就是皇上。
當然了,這普天之下,還有誰的身份,高得上皇上嗎?
畫師不能正視,也不能靠得太近,就在靠近皇上的右下側,遠離著台的一邊,支起的小板,就放著宣紙。
畫皇上,自然得見皇上。我也抬起頭,悄悄地觀察著。
偷偷地看首座,燕朝已是二十三年了,皇上自二十五歲登基,至今為止,已有四十八歲。
雖然上了歲數,可是龍顏卻是極為好看,渾身上下,滿是帝王的氣勢。黑發束在王冠上,幾近五十了,沒有什麼白發。可是,身子卻不見得怎麼壯實,大概是因為貪求女色,一雙眼也變得有些濁,龍袍在身上,極是寬鬆。
坐在他身邊的自然是皇後,倒也不見得豔麗非常,卻是極慈和的一個人。滿臉的笑容,高貴的舉止,可是我卻覺得她的笑,也太假。
低下頭看林珣作畫,因為是晚宴,得畫得極快,好多東西,都是草草地一筆帶過。
有時,我指點一下疏漏的地方,畫得快,倒也有一番不同的光景。
天鳳公主,上官雩,畫他的時候,我卻不提什麼意見,林珣,也就那樣直畫下去。
我覺得,怎麼畫,也畫不出真正的上官雩,他是不能用筆墨來形容的。
畫到玉貞公主的時候,林珣卻是問得比較多,可見,這主題,也就是玉貞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