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端著一鍋糖水出去的時候,卻看到她們已將請碟仙的用具準備好了。
趙如心玩的這個碟仙,似乎準備的東西很簡單:一個白色小碟子,一張盡是征婚廣告、分類信息的舊報紙和幾隻沒用過的蠟燭。
看到柳寒雪一臉好奇地和趙如心她們圍坐在茶幾前說事,我就知道,這個柳寒雪是徹底被她們挑起了好奇心。[搜索最新更新盡在www.Zhuixiaoshuo.com]
“好,現在需要在碟子上畫一個箭頭,不過是要用鮮血來畫的。誰來畫?”就聽趙如心那有點慵懶的聲音說道。
問題一提出來,她們便個個麵麵相覷,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於女孩子來說,放血這事真是忌諱。
“畫那個箭頭有什麼用?”不多話的柳寒雪問了一句。
趙如心笑了笑:“是碟仙回複時指示答案用的。要知道這東西不畫不行啊!先說好了,我負責請仙,畫箭頭的事你們負責,誰來啊?”
囧!她就這樣把放血的事推給了其他人……
劉圓圓是一臉的蒼白色,撅著嘴小聲嘀咕:“我有點暈血……”
柳寒雪則沉默了一下,皺頭一皺,二話不說用指甲劃破了手指,在碟子上認真地畫下了一個腥紅的箭頭。劉圓圓見狀,馬上側著頭死死閉著眼睛。
呃,她這是……一點也不在乎嗎?
“接下來呢?”柳寒雪麵無表情地含著受傷的指頭,輕輕地問。
趙如心把那張舊報紙平鋪在茶幾上,將碟子倒扣在報紙中間,用大頭筆沿碟邊畫了一個圓。“我畫的這個圓叫做靈位,一會兒所有的過程都從這個圓開始,由這個圓結束……”
聽她的意思,一會兒請到了碟仙後,碟仙會根據占卜人問的每一個問題,將碟子上的箭頭由這個靈位移至報紙上的某一個字或詞組之上,而這個字或詞組便算是碟仙給大家作出的提示。結束請仙儀式或者是問題問完後,碟子便一定要歸位到這個圓中。
我留意聽著,不知不覺走過了她們的身邊。
就聽到趙如心的聲音在說:“圓圓,寒雪,你們是第一次玩。在這之前,你們必須知道一條玩碟仙的規則,那就是不管一會兒問到的答案是對是錯,絕不能將碟仙的答案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否則會受到碟仙的詛咒,明白嗎?”
兩人點點頭表示明白。唉,看樣子是被趙如心蠱惑成功了……
“一會兒你們倆跟著我這樣,用食指點在盤子底的邊緣,由我來請仙……記住,請仙的過程中千萬不要用力,也不要鬆手!用力的話就是心不誠,鬆手就是對碟仙不敬。再說,碟子很容易因為力量作用移位,萬一碟仙正在回答問題,答案就會不準,碟仙就有可能因此而發怒,那樣就很難辦了……”
不用力?!這不就和我玩過的筆仙要求一樣麼?
我知道筆仙會寫字,會畫圈,但筆仙要求握筆的力很小,而且懸空抬著,很容易因請神時間過長而手部發酸發抖,所以有很多人包話我在內,認為那種移動的神力是人為手動造成的。
現在碟仙居然也是要求不用力?!可是,讓碟子倒扣在報紙上移動,加上還要帶動占卜人的手指,需要的力量比筆仙要大很多,人為是不大可能的了。但這鬼神的“神力”有那麼大嗎?……
“喂!曉涵!我們都準備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啊?你那惹鬼之身還不趕快回避一下?”趙如心發覺到了我的存在,立即打斷了我的思緒。
“哦。”
看樣子被排除在外了。好歹我也是你們的室友啊,我也打算用自己的能力保護你們……
心裏有點不忿,將糖水擱在了餐桌上。忽然發現桌麵有一張寫滿了各種問題的紙。
哦,原來是她們要問的問題,我看看……嗬!問題羅列得可真不少。
什麼在公寓之中到底有幾個女孩被男生搞定,公寓裏到底誰現在還有男朋友,誰誰誰一生中總共有幾個男人,會和幾個男人上床,最後要嫁給第幾個男人之類的問題曆曆在目。那種對未來情感曆程憧憬的想像力,看得我直暴冷汗。
往下看,甚至連班上其他幾個要好女生的相關問題也包含在了裏麵!
囧!真是小看了這幫女人!是想借這次請仙,將心中一直想知道的八卦事一起問完了吧?
當然,比如爸爸公司今後的發展順不順利(趙如心的),那個負心男會和哪個臭女人在一起(趙如心的),表姐到底知道我什麼秘密(劉圓圓的),煩人的表姐什麼時候才嫁人(劉圓圓的),葉曉涵的那個葉曉幾時會回來(~_~),他到底是不是曉涵的情郎(囧!),那個葉曉有沒有與曉涵發生過肉體關係(囧!!!!)等等問題也一一在列。
筆跡不是同一個人寫的。但是,明顯其中有一行娟秀的透著一種說不出感覺的古風:
“姐姐的願望能達成嗎?……”
雖然才幾個字,但看句子後麵那幾個幾乎用力洞穿這張紙的頓號,顯然點上去的時候思想掙紮了很久。
問這種古怪問題,占卜的又不是公寓裏的人,這應該就是柳寒雪想問的吧?她說的那個姐不出意外就是箏了。不過她好像還沒寫完,也許是有的東西不方便在室友麵前透露……
大致掃了一遍,看到並沒有涉及我的真實身份,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如心,你的問題紙,別一會兒找不到。”我遞了過去。
趙如心伸手接過,衝著我揮了揮那問題紙,微微一笑:“曉涵,你也看過了,怎麼樣?還有什麼問題要補充的嗎?”
呃……真沒想到,這次的請仙儀式居然要問這麼多八卦問題!
不過,關於我的也就三四個,其中大部分還是她們為了滿足那可怕的窺探欲才問的。而我真正想知道的事,隻是葉曉幾時歸來而已……如果再要補充的話,可不擔保那多疑的柳寒雪會不會通過碟仙來問我的真實身份。
苦笑了一下,我搖搖頭。
“好了,要注意的我也講完了。剛才我說的那些忌語在整個過程中一定不能說,記住了嗎?”趙如心看到她們點頭答應,在茶幾的四個邊角上開始點蠟燭。
“那我們這就開始吧!圓圓,你去把電視和燈都關了。寒雪,你把陽台旁邊的窗戶打開一扇,為碟仙開一條進來的路。”
沒一會兒,伴隨著“啪”的開關聲,整個公寓頓時陷入了黑暗,那一霎那,恍若夜盲症的我什麼也看不見。不知為什麼,黑暗的突然到來,讓人有種被一口吞食直接脫離了人世的感覺,好像突然跌進了修羅道似的,讓我好一陣心跳。
靜,真的好安靜,居然沒有人願意說話……
眼睛好不容易漸漸適應了黑暗,卻透著外麵微弱的月光看到那扇打開的窗戶旁,黑黝黝的窗簾隨著寒風的侵入輕輕搖動,那窗簾墜子一下下毫無節奏地敲擊著窗沿和牆壁,發出嗒嗒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晚裏顯得尤其清晰。這不由讓人總會莫名其妙地為它擔心著,仿佛那裏一不留神就會有個怪物從窗外慢慢爬進來似的。
公寓裏的溫度被外麵的寒氣侵入,頓時下降了不少,身上甚至感受到了陣陣的寒風襲過,整得我手腳涼嗖嗖的,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乖乖,這個鬼風,要不是自己有通靈眼,說不定還真以為是鬼魂在撫摸肌膚呢!
黑壓壓的氛圍讓大廳變得很壓抑。唯一令人有些安心的是,趙如心剛點燃的那四支綻放光明的蠟燭。可惜那燭光很不給力,在這近四十平方的大廳裏顯得如此的昏暗,如此的弱不禁風,僅僅照亮著茶幾附近不到一米的地方。
黑暗死死壓抑著燭光,極力吞噬著,在剛回到了茶幾旁坐下的劉圓圓和柳寒雪那白皙的臉上,留下了時不時晃動又令人心悸的昏暗陰影。在她們略有緊張的表情襯托下,麵孔顯得猶如僵屍般的慘白,平添了幾分可怕的詭異感。
忽然燭光受到寒風一吹,好像打了個冷顫,開始不住地打擺子,一時間光芒被黑暗死死地壓低,幾盡熄滅。她們身後的人影開始狂亂搖曳,猶如陰鬼亂舞,讓本來昏暗詭異的氣氛再添幾分恐懼。
這樣的請仙現場,真的宛若鬼片一樣,陰森,嚇人。
“曉涵。”趙如心慢慢轉過臉來,就見她睜大眼睛,臉上蒼白又無任何表情,在燭光的映襯下,更是顯得陰慘,好像已經被鬼上了身,嚇得我汗毛直豎。
“這個可以辟邪。我準備要請仙了,現在用不著,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帶在身邊站遠點看吧,關鍵時候可以幫你擋一擋。”說著,我手裏忽然多了一件事物。
靠!嚇我一大跳……這鬧鬼的場麵裏不要這樣吧……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哦,原來是鄭文君給趙如心辟邪的那塊玉。
雖然有點意外,但怦怦直跳的心裏還是泛起一陣暖意。這個如心,心裏其實挺關心我的嘛!可惜這東西我用不上……
將玉收好,我走到了一個既可以看到她們請仙儀式,又不那麼陰冷的角落坐下,仔細留意著她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