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死了,因此避免看到如此丟人的一幕:女兒馬傑裏涉嫌毒品走私案而被警方逮捕。老爸去世半年後,檢查官指控馬傑裏和菲茨休·格林組織走私團夥,非法販運毒品供自己享用。在康涅狄格州紐黑文市,經律師辯護格林宣告無罪,而法庭辯論認為弗雷德裏克·P.戴斯勒有罪,他是一名私人偵探,專為格林夫婦走私毒品。馬傑裏沒有到庭接受1947年9月26日的辯論結果,她正在一家私人醫院接受治療,檢方在起訴狀中指控她從1926年就開始吸食毒品,而她的丈夫早已沾染毒癮多年。

聯邦法院認定,一個南美外交官從格林夫婦那裏拿走1.3萬美元,以便為其購買毒品。擺在大陪審團麵前的證據,《紐約每日新聞》發自紐黑文的報道說:“揭開了一個吸毒大案,並牽扯到盤踞在曼哈頓第107大道黑人區中的黑手黨販毒團夥,他們專門為格林夫婦服務。而格林夫婦還在策劃擴大他們的海洛因和嗎啡來源,又交給南美官員1.3萬美元作為毒資,但這回他們永遠收不到貨了。”馬傑裏要做膽囊切除手術,菲茨休·格林也因患有多種慢性病而夫妻雙雙住進曼哈頓的紐約醫院。在此之前,他們一直從幾個醫生那裏獲得麻醉藥。可進了醫院他們的毒品供應就中斷了,無奈之下,格林幹起聯係走私毒品的勾當。院方得知他們見不得人的走私交易後,通知他們立刻出院。

馬傑裏夫婦又住進紐約最豪華的漢普大廈,他們的身體都有所恢複,於是又有一個醫生為其提供毒品,並介紹他們認識了一位外交官。當馬傑裏當場抓住格林跟一個年輕的護士小姐偷情時,她簡直像變態一樣。“菲茨休被罵得狗血噴頭,”阿裏斯圖回憶道,“他一頭從樓梯上跌了下去。當人們趕來救他時,他已經死了。”馬傑裏死於過量吸食海洛因。她沒有同其丈夫合葬於一個墓穴,根據馬傑裏生前要求,她的遺體埋在爸爸和奶奶身邊。

杜蘭特去世兩年以後,聯邦政府以違反《反壟斷法》的罪名對E.I.杜邦·德·奈穆爾斯公司提起訴訟。其理由是它壟斷了玻璃紙的產供銷市場,這是杜邦公司發明的一種拳頭產品,應用非常廣泛。這樁官司一拖就是數年。在政府法律專家1952年10月15日預先出示的背景材料中,他們從杜邦與杜蘭特的關係開始說起:“顯然,杜邦集團早就有所計劃和準備,一旦時機成熟就推翻杜蘭特,全麵接管並單獨控製通用汽車公司。”政府代理人出示的一件證據是約翰·拉斯科布於1917年寫的一封建議信,他請杜邦投資通用:

杜蘭特先生繼續擔任公司總裁,P.s.杜邦先生接著做董事會主席,財務委員會將交由我們負責,我們還要派代表參加行政委員會以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個人認為,杜邦公司最後肯定會絕對控製和全麵管理通用汽車公司。我相信杜蘭特最終也會同意把他的所有股份交給我們,並按雙方協商的定價支付給他現金或證券。

杜蘭特並不想隱瞞這些事情,他對這些陳年舊帳有話要講。他曾很有興趣地把這個內容列入自傳的寫作大綱。在這些預定的章節之首他寫道:

通用股票陷於困境——發生在紐約證券交易所的意外事件令人震驚。

過多的善意邀請讓杜邦家族盯上了通用公司。

我如何在1920年退出通用汽車公司及其原因。

盡管這些證據還不能完全洗清杜蘭特應負的責任和過失,但凱瑟琳在為丈夫掃墓時堅持認為,1920年通用股票暴跌是敵對勢力暗中整她丈夫的結果。阿裏斯圖告訴第一位杜蘭特傳記作者勞倫斯·格斯廷,他記得有一次杜蘭特親口告訴他說,有時自己也犯糊塗,像個大傻瓜一樣。比利的自我反省永遠塵封在阿裏斯圖的記憶中,因為這些內容沒有列入杜蘭特的寫作計劃——他專辟幾章講述自己一生所犯過的種種錯誤。

威廉·克拉普·杜蘭特將杜蘭特一多爾特馬車公司變為北美最大的馬車製造企業,已經過去整整一個世紀了。在弗林特市,杜蘭特的親戚朋友都已作古,知情人也廖廖無幾。他的惟一後代是外孫威廉·杜蘭特·坎貝爾,他一個人孤獨地住在紐約。在弗林特第3大街杜蘭特中學的對麵——這或許暗含諷刺意義——坐落著凱特林大學。

他死後不到一個月,威廉·C.杜蘭特紀念委員會宣布成立,同時決定在中心公園為他建立一座紀念碑。但此項議案後來沒了下文。查爾斯·莫特認為這太不夠意思了。1958年,靠著杜蘭特和自己堅韌不拔的精神成為弗林特首富的莫特,現在已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他和通用總裁哈洛·H.柯蒂斯及其他幾位貴賓,終於圍站在杜蘭特紀念廣場上的一塊大理石板上。在“1861威廉·克拉普·杜蘭特1947——通用汽車公司(1908)的創始人”的標題下麵,刻有如下一段碑文:

在通用汽車公司劃時代的輝煌之年,引以為榮的家鄉人民建立這個廣場以永遠懷念這位先生,他將自己全部的理想、智慧和勇氣都貢獻給家鄉和美國工業,讓它們的名聲響徹四方。

莫特在講話中最後說道:

我在這裏要提醒大家,盡管現在已抖落出不少杜蘭特的不是和過錯,但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這家夥(通用),我今天也不可能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