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 王者風範悲挽歌(2 / 2)

滅在旁不耐煩地插嘴:“你們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衝公子,你還是把鈴鐺的來曆告訴我們吧。”

“其實,我和我師姐……”

這邊,衝公子在說起他的故事,而遠在西域的地方。那個叫閩國的國度裏,四哥和辜老大正在拜訪著當地一個很有威望的人。

這個人,或許能知道鈴鐺的來曆,但是,他卻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

“隻要你們給我講一個故事,一個特別的故事。我知道你們中原人有很多的英雄,今天,我隻要聽一個英雄的故事,我就把那鈴鐺的事情告訴你們。”

四哥本是講故事的高手,那自然是從善如流。於是,他用他那獨特的嗓音敘說了一段感人的故事:

垓下,殘陽如血。

嬌花欲凋零的虞姬扶著烏騅,低聲訴說著心事。

夜,風起,帳篷頂上的項字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楚帳中的燭光還在亮著,暈化著嫋嫋歌音。

項羽坐在營中定定的望著那方素帛,掩不住疲憊的雙眼深深的凹陷下去,薄薄的嘴唇微抿。那麼棱角分明,年輕俊逸的麵龐,放蕩不羈,他的眼中依然有著那種桀驁不馴的堅定,星目劍眉。虞姬走近,又點燃了一支蠟燭。在她眼裏,項王永遠都那麼氣宇軒昂,英氣逼人,可今天他的眼中卻明顯蒙了一層憂鬱。

他抬頭,看到虞姬。眼中盡是溫柔,許久又露出莫名的淒楚。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從他開始上戰場的那一刻起,饑渴,疼痛,疲勞,顛沛流離,經曆過太多的磨難,而唯獨這次,項羽的心中有了幾許擔憂,虞兮虞兮奈若何!

“曾是氣吞殘虜,”是項羽無人企及的英勇;曾經破釜沉舟,是項羽的果敢和無畏。可是天。

天並不會可憐人。

帳篷外響起了歌聲,歌聲是從四麵傳來的。 她為項羽擔心,然而,她不會說出。

項羽在帳內喝著悶酒,楚歌的韻律從四麵八方像魔音一般折磨著他的耳鼓。心中的鬱悶不能隨酒消融,便唯有隨歌溢出——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若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靜靜的聽著,沒有落淚。隻是心中升騰起莫名的悲涼。

她知道突圍需要輕裝,她知道突圍需要拚殺,知道拚殺時不能分心的,可是。

沒有絲竹,有的隻有項羽低低的吟唱。這就足夠了,虞姬微微一笑,她要跳一支絕美的劍舞,與她的英雄告別。

項羽的鬱悶隨歌而出,虞姬的憂傷由舞承載。她的憂傷太沉了,所以,隻能由劍舞承載。

幽幽紅顏,森森劍影,伴著四麵楚歌的韻律。

虞姬舞著,想著,似乎回到了以前。

一路的桃花依次綻放,一路的風情千般嫵媚,一路的血流汩汩如水,一路的白骨森森如山。一路刀光,一路劍影,一路烽火,一路血淚……虞姬漫隨著思緒起舞,似在江東,似在中原,似在函穀關。

項羽也有些恍惚,他眼中隻有如電的劍光和如花的虞姬,似乎也回到了從前。

項王是本不該有淚的,但是在她倒地的一瞬間,她分明看見項羽的眼裏噴湧出淚水。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項羽用他的外衣輕輕地拭著佩劍上的血跡,一道清淚沿著眼角流下,他撫摸著佩劍上細碎的流蘇,又癡癡的望向虞姬。左右侍從也紛紛落淚,卻無一人敢抬頭。

遺恨江東應未消,芳魂零亂任風飄。

當項羽怒號著衝出軍營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是英雄末路的悲哀。

當無數的敵人倒在他的劍下,當最後一個忠心耿耿的將士戰死在眼前,當所有的遺恨化作悲哀飄蕩在烏江邊,當拔山扛鼎的傳說成為泛黃的書頁,當驚虹掣電的烏騅化為東去的江水,曾經的楚河漢界,都在世局的起落中泯滅了。

他麵對著大江夕陽,久久地佇立著,他在思考什麼?他視身後萬馬千軍為無物。是的,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汗毛,麵對項羽,沒有人敢妄稱英雄!

他輕輕地拉動了寶劍,血霧噴射而出,染紅了夕陽,染紅了江花。烏江岸邊,是英雄的歸宿。

一回首,紅塵又千年。

當四哥話音剛落,特別是那個閩國有名望的人,他竟然靜靜地沉浸在西楚霸王的挽歌中。雙眼卻冒起了霧氣。

幻想著自己的靈魂,寄托在那個時代的項羽身體裏。

如何如他般,一路走著,不失王者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