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緋對雲璞的“歎酒歎柳歎莫緋”給逗樂了,輕輕拍了下雲璞的肩膀說道:“好啦,知道什麼叫做笑而不答心自閑嗎?”
“不知。”雲璞傻愣愣地說道。
莫緋也沒打算回答雲璞,而是抱起一酒壇,席地而坐。笑道:“江湖人喝酒勿需拘束,現在既有意境,又有美酒。打算怎麼個喝法?”
雖然莫緋的話透出些許古怪,但雲璞仍是對拚酒的興致高昂。
雲璞說道:“那咱們先來段小酌,效仿古人如何。一邊品酒,一邊對詩,如何?”
莫緋淡淡一笑道:“好,可有規矩?”
“沒有規矩,話說,湊詩如何?”
“如何湊法?”
雲璞“其實也就是個以詩下酒,從不同的詩詞中選擇不同的句子,拚成一首新的詩詞,說不定讀來別是一番風味。我們倆都不是文豪,對上個絕句即可。最後一句者出題,一句一口酒。”
莫緋點頭答應,兩人是各抱一壇酒,席地而坐。
雖說是小酌,但兩人沒杯沒碗的,抱著酒壇子就這麼喝法。哪裏還有小酌的樣子,莫緋抱起酒壇,仰頭一口。卻隻是淺啜一口酒,隻覺得香醇有勁,入口時圓潤,下腹後暖意陡升。
她不由地讚了一聲好,隨即詩便來之,吟道:“勸君更盡一杯酒,酒醉還來花下眠。對出意境不管格律如何,我可沒有無望老人所教導出來的你,如此有才氣。”
“無妨無妨。”雲璞見莫緋剛剛一壇下肚,到現在也未見莫緋有何醉意,心想難道真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兩人是一人一句,一人一口,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酒不醉人人自醉。
莫緋出一句:“長安少年遊俠客。”雲璞便接道:“一劍曾當百萬師。”莫緋笑接:“側身天地更懷古。”雲璞再接:“一生襟抱向誰開。”
“哈哈……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對不起那些文豪的名作了,不過頗有些心境。”莫緋笑道。
雲璞也哈哈一笑,說道:“那是你莫緋沒有接上,來句簡單的,春眠不覺曉。”
“離離原上草。”
“舉頭望明月。”
“莫道君行早。”
“莫道君行早,好好好……莫緋,是我小看你了。豪飲也可,小酌何妨。酒伴知己,何聊規矩!”雲璞豪氣仰頭數口,豪飲小酌都皆忘。
酒是拿來喝的。
莫緋又出一句道:“璞哥好豪爽,飛揚跋扈為誰雄。”
雲璞緊接著答道:“緋兒笑容美,桃花依舊笑春風。”
“雕欄玉砌應猶在。”
“多少樓台煙雨中。”
……
他們倆也不知道一來一往,對詩小酌已經變成了狂傲豪飲,初時倆人還會品品酒。
“……好酒,酒醇而不膩,入口圓而不澀,淡淡甘味,隱泛竹香,初時若飲薄酒,後勁直催人醉,果然人間難得之仙露也!……”
後來……
“……幽姿不入少年場,無語隻淒涼。一個飄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腸。江頭月底,新詩舊夢,孤恨清香。任是春風不管,也曾先識東皇。”
響亮豪放的歌聲,雖然不是在賞梅的季節,在兩個早已沉醉在酒鄉的少年,就把這細密的楊柳,當作那細雨的白雪,如同傲梅的挺立心聲,不過如此。
品酒吟詩,悠遊自得,終此生夫複何求!
於是,雲璞瀟灑的仰首,飲盡懷中美酒,拋去酒壇,順勢拔劍,就在酒壇輕巧落在地上的同時,他已經揮劍舞起了劍訣。
他的身影,忽而飄動如風,忽而沉靜如山,不論如何,他手中的劍,總是如刺、如削、如劈、如挑的旋舞在身邊四周。
借著股微狂的氣勢,他仗劍縱聲高歌:“寒風起,吹皺武林江水;談笑酒壺乾坤裏,與君相共醉。擊掌為歌傳意,君且隨情一醉;他日豈知身何在,相見無盡期……有酒理應歌,豪情離愁隔,離因逢為果,暫作長醉客。”
鏗鏘龍吟的劍鳴,和著激昂澎湃的歌聲,唱出這位年少輕狂,他那逍遙狂放的心聲。這是一個江湖中人的灑脫,歌聲劍鳴,逐漸索繞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