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陰莖被齊根斬去,隻留下兩個睾丸在可笑地晃蕩著。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景旭的聲音裏帶了哭腔,“如果我有家夥,我會用手摳她們?”
方木移開目光,低聲問道:“誰幹的?”
“我老板。”景旭頹然跌坐在沙發上,褲子還堆在腳踝處,絲毫沒有遮羞的想法。
“姓金的那個?”
“他?他算個屁!”
割去陰莖,還保留睾丸。這讓景旭的身體還能繼續分泌雄性激素,繼續產生性欲,卻無從發泄。
比宮刑還要殘忍。
“你老板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景旭沒吭聲,似乎也不願回想起往事,半晌,才艱難地開口:
“有個雛兒,老板本來留著有用的,被我先玩了。”景旭的目光空洞,語調也毫無起伏,“一個S市的農村丫頭,平時我是根本看不上的……那天看了A片,憋壞了……”
“那女孩叫什麼?”方木打斷了他的話,上身突然挺直,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好像姓陸吧。”景旭伸出兩根手指,擺出一個要煙的動作,“玩了就玩了,我哪記得。”
方木猛地把整盒煙都甩過去,然而煙盒隻是輕飄飄地落在景旭的懷裏。景旭又抽出一根煙點上,絲毫沒有注意到方木全身繃緊,臉上的肌肉在不住地跳動,更不知道他正在懊悔手裏為什麼是一盒煙,而不是一塊磚頭。
楊敏曾囑咐他,一旦找到糟蹋陸璐的人,絕對、絕對不要放過他。
我為什麼要阻止那些人?
我為什麼要送他去醫院?
我為什麼要背他上樓,還他媽的給他煙抽?
但是,現在不是報複的時候。
方木緊緊地閉上眼睛,幾秒鍾後,低聲問道:“你老板是誰?”
聽到這句話,景旭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上下打量了方木幾眼,旋即又仰頭閉目。
方木知道他的想法,上次丟了命根子,如果這次再多說,丟掉的恐怕就是腦袋。
怎麼能撬開他的嘴?
方木正在想辦法,景旭卻突然開口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
方木被問得猝不及防,倉促中隻能回答:“我是警察。”
“警察,嗬嗬。”景旭幹笑幾聲,“那個姓鄭的也是警察——你比他們好點。”
“他們也是好警察。”方木冷冷地回答,“當然,假錄像帶那件事除外。”
“那件事他們沒做錯。”景旭突然上身前傾,目光咄咄逼人,“那些錄像帶其實是真的。”
方木盯著景旭足足看了半分鍾,低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那些錄像帶的內容其實是真的。”景旭的表情變得很嚴肅,“那三個警察很聰明,他們幾乎完完整整地複製了案發當天的情形。”
“你怎麼知道當天的情形?”方木的呼吸急促起來,“當天的視頻監控係統並沒有關閉,對麼?”
“老板讓我關閉,但是我沒有。”景旭忽然笑了,“我不僅有那天的錄像,還有好多別人的錄像。”
“嗯?”方木更加驚訝,“還有誰的?”
“城灣賓館其實是一個點兒,好多房間都是為老板的客人準備的。”景旭的表情漸漸硬冷,“那些房間裏都裝了攝像頭,把那些客人幹的好事錄下來,將來就是捏在手裏的好牌。”他嘿嘿地笑起來,“我私下又複製了一份——必要的時候,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方木想起那個樓層經理曾提到的那些“跟五星級酒店相比也不會遜色”的房間。
他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景旭,景旭也不說話,歪頭看著方木。
接下來的肯定是一個交易,誰先開口,誰就被動了。
但是方木不想,也不可能堅持太久,他是買家,這是不可否認的。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第一,你讓我免於當眾受辱;第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景旭用手在褲襠那裏比劃了一下,“第三,我需要一筆錢離開這裏。”
“你要多少?”
“五十萬。”
“不可能。”
“嗤!”景旭冷笑一聲,“公安局不差錢……”
“這不是公安局的事兒!”方木猛地提高了聲音,“是我的!”
景旭驚訝地看著雙眼圓睜的方木,幾秒鍾後,語氣軟了下來,“三十萬,不能再少了。”
“好。”方木站起身來,“我盡快籌錢,這幾天你哪也不要去,等我電話。”
走到樓下,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肖望劈頭就問:“你他媽幹嗎去了?跟他談理想呢?”
方木沒回答,他在想,到哪裏弄三十萬塊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