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陸海濤急得幾乎要跳起來,“我和我姐小時候常去那裏玩……我就想去那裏躲躲……”
“海濤!別說,別說!”陸海燕又撲過去堵陸海濤的嘴。
陸海濤急於還自己一個清白,拚命拉開姐姐的手,大聲說道:“是大春!我拍照的時候,被三強和大春看到了。我和三強從小玩到大,他攔住大春,讓我快跑,大春就抄起錘子把三強打倒了……”
陸海濤說的不像假話。方木逐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陸天長誣陷陸海濤殺人,其目的之一是為陸大春開脫,之二就是要除掉陸海濤。如果不盡快把陸海濤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他就很危險了。
何況,陸海濤是很重要的證人,有了他,也許能使案件有很大進展。
方木轉頭對陸海燕說:“你快起來,我答應你。”
“真的?”陸海燕一臉驚喜,她一骨碌爬起來,“你們先在這裏躲躲,我回家給你拿東西。”
“不用了。”方木攔住她,“我現在就帶他走。還有……”他頓了一下,“你和阿姨最好也一起走。”
“我們?”陸海燕苦笑一下,“出去了都養不活自己。”
“我養啊。”陸海濤一梗脖子,“姐,我一定行的。”
“傻弟弟,他們不會難為我們的。”陸海燕摸摸弟弟的臉,“隻要你沒事就好。”
陸海濤叫了一聲“姐”,就摟住陸海燕大哭起來。
方木皺皺眉頭,拉拉陸海燕的衣角,“別哭了,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陸海燕連連答應,擦擦眼淚,一把推開了弟弟。
三個人快步走下木台子,穿過廳堂,來到門口,陸海燕讓他們先別動,自己出門查看一下動靜。
剛推開那扇木門,陸海燕就愣住了。
方木心知不好,把身邊的窗戶推開一道縫隙,剛瞄了一眼,心底就一片冰涼。
祠堂的院子裏,擠滿了手拿鋤頭、鐵叉和棍棒的村民。
躲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方木咬咬牙,拉著陸海濤走出了祠堂。
陸天長站在所有村民的前麵,歪著頭,眯著眼,饒有興味地看著方木,好像一個獵手在欣賞掉進陷阱的獵物。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踉踉蹌蹌地衝上來,一把揪住陸海濤連咬帶撓。
“沒良心啊……三強跟你光屁股一起長大……你咋忍心下手啊……”
陸海濤連連抵擋,一邊哭喪著臉辯白:“不是我啊……嬸子……哎喲……”
陸天長丟掉煙頭,揮揮手,立刻有幾個村民衝上來架走了老婦,同時把方木和陸海濤拉到院子裏。
轉眼間,方木和陸海濤身上的東西就被搜羅一空,扔在雪地裏。陸天長揀出陸海濤的手機,嘿嘿冷笑了幾聲。
“你小子長見識了,還會用手機拍照了。”他不緊不慢地踱到陸海濤麵前,忽然壓低聲音,“說出去了?”
“沒……沒有。”陸海濤已經臉色煞白,“我不敢……叔……你饒了我……”
陸天長盯著他看了幾秒鍾,轉頭望向方木,“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海燕讓我把她弟弟帶走,就這麼簡單。”方木知道這件事根本瞞不住,“別的我不知道。”
陸天長打量了方木一會兒,轉身麵向村民。
“還記得我們講好的約定吧?”
村民們互相看看,“記得”的答複聲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響起。
“要想過好日子,就得信守約定。”陸天長提高了聲音,“如果有誰違反了約定,那就是把全村老小往死路上逼。”
人群有些騷動,能看見鋒利的鐵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陸天長轉身看看陸海濤,似笑非笑地說:“海濤,你差點毀了咱們的好日子。”
陸海濤的腳一軟,如果不是有兩個村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恐怕就會癱在地上。
“叔,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陸天長笑笑,從一個村民手裏拿過一把斧子,遞給陸海濤,又朝地上的兩部手機努努嘴。
陸海濤哆哆嗦嗦地接過斧子,看看陸天長,又看看方木,一步步蹭過去,跪在雪地上,舉起了斧子。
“啪!”手機的屏幕上立刻出現了裂痕。
“用點勁兒!”陸天長喝了一聲。
陸海濤抖了一下,又揮起斧子。
“啪!”這一下,陸海濤和方木的手機都四分五裂了,幾個零件散落在一旁。陸海濤用手把破碎的手機攏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地拚命砸著,似乎越用力,活命的機會就越大。
方木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堆幾成齏粉的電子零件,感覺每一下都敲在自己的心上。
最後的線索也沒了。
直到兩部手機的殘片幾乎都被砸進了泥地裏,陸天長才心滿意足地讓陸海濤停手。他在那片泥地上跺跺腳,低頭看著依舊跪著的陸海濤。
“嗯,總算挽回點過錯。”
陸海濤的眼睛亮起來,半是乞求半是感激的目光中,似乎生機重現。
陸海燕嗚咽著,走過去想把弟弟扶起來,卻被陸大春一把拽住。
“但是,還有一件事沒完。”陸天長眯起眼睛,“三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