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嬰他們看到高媛媛去喊郭氏去了,就拍了拍身上的飄灑的雪花,跺了跺腳上黃土和雪花攪合在一起的泥塊,從大門外走到家裏。
這是一個傳統的農家窯洞,一進門就看到對麵的土坑,土坑的整整齊齊的被子疊在左邊,被疊成豆腐塊的被子可以和軍隊上的被子形狀相互媲美,長方形的被子上蓋著一塊五顏六色的花布。窯洞裏麵的周圍是被油漆粉刷的四周,已經開始掉皮;四周的周圍的邊上是半米寬的水泥地,這是這種窯洞特有的裝修方式;水泥地上麵排放著一些陳舊的家具,有兩米寬,三米長,兩米高,有木頭的,也有用水泥做的箱子,看起來有點滑稽,這種水泥做的箱子不僅沒有木頭的使用,而且移動費勁,必須的十幾個人才能撼動它,也不能做一個保險箱,水泥的嘛!這種水泥箱子,現在富裕的家庭已經被逐漸的淘汰掉了,改用鐵櫃子,或者三合板櫃子等一些新式家具,唯有像高媛媛家這種貧寒的家庭才保留這種老古董家具箱子。
郭氏的小女兒高圓圓,看著這個大個子老爺子和一個皮膚黑黑的小男孩子,不吭聲,眼睛圓溜溜的看著他們的手,好像怕他們偷東西一樣。電視依舊播放著動畫片《葫蘆兄弟》,外麵依舊飄著雪花,一男一女倆個孩子四目相望。
劉德把這個家庭瞄了幾眼後,得出一個結論,他這個表妹的女兒是個幹淨的人,看著把家裏打掃的一塵不染,倆個孩子穿的衣服也整整齊齊,幹幹淨淨。他把劉嬰的大衣脫了,掛在了衣架上。黃土高原這裏的居民的衣架有點地方特色,因環境因素,一般人們洗了衣服後很少有給外麵晾的,這裏常年四季的黃土飛揚,隻能晾在家裏。因窯洞是用土和石灰再加上磚塊砌的,牆又是非常的厚,人們在修建的時候就已經在兩邊固定上釘子,釘子的兩邊有栓上鐵絲,這樣窯洞修建好後,屋子裏中間就有一根專門晾衣服的鐵絲。
劉德老漢問高圓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高圓圓看著這個胡子拉碴的大個子膽怯地說:“我的名字是高圓圓,今年5歲了。”
“這個孩子真能,你家的暖瓶在那裏放著了?”劉德想讓劉德喝點水。“能”在陝西和山西那一塊,是表示聰明的意思。給劉嬰倒滿一杯水後,大門口傳來了一個婦女和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劉德老漢知道這是郭氏回來了,趕緊滿麵笑容地迎出去。
郭氏說:“表舅,你怎麼這個天氣來,路上沒有摔倒吧?你們村的那山上的路很不好走呀!你看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來,沒有提前準備迎接你們。”
幾個人都進屋子後,劉德老漢說:“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準備什麼,不要準備。你的這倆個姑娘長的很水靈。”
“大姑娘,你給這個弟弟拿橘子粉去,在咱家第三孔窯洞你的門口箱子裏,是用一個黃色的蛇皮袋子裝著了。”郭氏看到劉嬰喝開水,就想用最好的食物來招待。橘子粉是一種粉色的,顆粒狀的、可溶解的一種用於調味的袋裝食品,這種在混合在開水裏,能產生一種甜性,在本地老弱皆食,很受大眾歡迎。在劉嬰童年的那個年代,杜鎮的人家基本上都具備了消費最基本的橘子粉飲料的能力,但對於郭氏的這個千瘡百孔的,丈夫死後百廢待興的家庭來說,孩子們不是每天都可以享受這樣的待遇。
劉德老漢有點受寵若驚,本想今天來是求人的,看來這表妹的女兒還是很熱情的,好客的,就道:“如果你收養這個孩子,以後千萬不能嬌生慣養的,溺愛是不能教育孩子的,偶爾喝一次橘子粉還是可以的,經常喝這東西對牙齒不好……”農村婦女一般都有一個共性,就是太容易相信國家政府,她們不懂什麼私人企業和國企,隻要是花錢買的東西,她們都一律當成國家生產的。就比如這種橘子粉,其實就是一種很普通的甜品,按照營養學,根本沒有冰糖好,裏麵還添加一些輔助品,色素、防腐劑等一些對人體有危害的東西,但是他們幾十年接受的教育,告訴他們包裝越高檔的東西越好,也就代表營養越高。
劉德老漢年老耳聾的,他剛才聽到郭氏吩咐大姑娘去拿橘子粉,怎麼名字喊的“高媛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在郭氏還沒有回家的那會,已經問過小姑娘的名字,也是叫“高圓圓”,農村人起名字很講究輩分和八字,對名字本身的涵義不在乎,就問:“你家的倆個姑娘,誰的名字叫高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