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始的時候,那個叫王梓的青年人正走在刮滿法國梧桐葉的玉帶路上。時間是1997年10月25日,一個陰沉的下午。
這是條早已被城市遺忘的老街,路麵經年失修,已變得凸凸凹凹。
他在這條老街上慢慢躅著時,心間空蕩蕩的,不著一絲邊際。他的神情木訥而淒悵。
他一米七二的個兒,清瘦伶仃,穿著一套藏青色西裝。他已瀕近30歲了。
他低著頭,走著。像在思考什麼,又或者啥也沒想。
後來,他聽到一嗓子叫賣聲:“冰-糖-葫-蘆......”
這是個大嗓門的婦人。她臃腫的身子擠進畫麵時,和閑逛的男子正碰著。她臉上泛著笑:“糖葫蘆,要麼?”
幸福,要麼?
男子想了想,才開始掏錢,動作緩得像慢鏡頭,她接錢......找錢......拔糖葫蘆......
遞過來......向前叫賣......走遠。
男子拿了糖葫蘆原地站著,若有所思。幾片落葉在他頭頂上飄著。他的臉色蒼白,憂鬱的眼睛黑而深。
那個麵部特寫定格了近三秒鍾,他才對我們幽幽地說:“我不喜歡吃糖葫蘆。可唐靜喜歡吃......你知道嗎?自唐靜走了後,我從來沒買過這東西......”
我們知道他叫王梓,是個搖滾歌手。算算,他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這裏走走了。自失去唐靜後,他一直是回避來這條老街。因為這裏的物事種種都印有他們從前的影子。好象,那時候的人兒總有牽不住的快樂。
但寂寞就像口渴,愈想它愈厲害.我們看到王梓在路旁的石凳上坐下來,那串糖葫蘆就擱在了身旁。他已有些累,覺著腦袋裏轟轟地震響,是世界漸漸退去的聲音。
直至留下一片空白......幸福,要麼?
便看見一對年輕的戀人相偎著走來了。他們也正談論著冰糖葫蘆。
在經過石凳時,這才看清,那女子原來是唐靜,環住她腰的可不是王梓自己麼?
他們走遠了。隻有那串糖葫蘆還躺在石凳上......
叫王梓的男子覺著兩眼潮潮地。
他轉身對我們說:“今晚,我們樂隊要舉行一次演唱會,我要把那首《燃燒在冰冷都市的愛》唱給唐靜聽......因為,那歌就是為她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