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個罪惡的邪念在高慶東的心中萌動,繼而,他的心裏長出來了幾個獠牙,要滅了周明誌。 富有了,不一定是福。由於周明誌的腰粗了,成了一個資產過億的富有者,高慶東才對他產生了這麼一個惡毒的想法,才不顧一切的要算計他。 促使高慶東下了這個狠心的主要原因,是嫌錢少,不夠花。按說,他的家境已很優裕、豐足。周明誌不僅送給了他一座三百多平方米的二層住宅樓,還給了他一部中檔轎車,他又是一位分管生產的副廠長,年薪在那五十萬以上。這些條件,已超常。可他已經走上了邪路,很喜歡與那些不正經的女人往來。為了尋求刺激,他常常舞場進、包廂出。對那些女人,他隻求浪漫,不知溫情,單憑捏著鈔票去施行。那種不潔的女人,又是專為錢而出,肯與他纏綿,不是因為看著他年輕帥氣,是見他出手大方,敢花錢。 有了這種渴望的高慶東,盯緊了廠子裏的那個財務科。這一天,外地的五個客商一起來到這裏要了很多的貨。他被一種求知的欲望促使和牽引著,走了過去。 這些客戶們帶來的是現金,是零零碎碎不規整的三百多萬元。這讓財務科裏的那六個人全都犯了愁,經過一番商量,意見得到了統一,把一個求助電話打給了一家銀行。 很快,一輛運鈔車帶來了三位點鈔能手。 周明誌以廠長的身份向這些客人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說,為了安全和省心,在今後,要用彙票,不可再使用這麼多的現金。 見了這麼多的錢,高慶東露出了驚詫豔羨的目光。望著那三台“嘩嘩”運轉的點鈔機,他的心裏升騰起一種不平:“看呀,這個該死的周明誌活得多快活。人家已經把錢送到了他的門上,他還在那裏對人家挑肥揀瘦,道不是。” 高慶東靜下來,在那裏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進行了評估。他堅信,隻要殺了這個周明誌,他高慶東絕對能成為這個千人大廠的老大。 邪惡,會使人受害;邪惡,會使人走向絕路,這個時候的高慶東,忘記了這一切。那個惡念在他的心中躍動,他放棄了做人的原則,完全拋棄了正當進取的信條。 一個惡毒的計劃在高慶東的腦袋裏形成,他開著車子來到了一家大醫院。這裏雖然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可也有黑了心的敗類。沒費多大的事,他就把一個愛撈外快的大夫拿了下來。這個大夫願意同他結盟,說他隻要肯花錢,就可以聽從他的安排,盡心盡力按照他的意思去辦好。 緊接著,高慶東喊來了一個叫嚴立強的人。這個嚴立強是他的追隨者,對他向來是言聽計從。他願意按照他的這個想法去操作,在那裏很有信心地說:“高哥,請放心,我具有打響這一炮的能力。” 按照高慶東的計劃,嚴立強在那裏開始尋找周明誌的司機肖廣林。在一個加油站等到第三天上,把他等了來,嚴立強表露出一臉的驚訝,把這次刻意針對的遇,說成是偶然,在那裏假惺惺地感歎著說:“原來是老肖啊,真巧,真是巧。” 由於沒有意識到有一股潛藏著的殺氣正急速地向自己襲來,這個肖廣林不但沒有想到將要出問題,還在那裏坦坦然然地笑了笑說:“我常常過來加油。這裏的油,不但能達標,還能給個足數。” 望著他的麵孔,嚴立強又顯露出來了一臉的驚異,在那裏感歎著說:“啊喲喲,個把月不見,你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完全像個十足的病秧子。” “是嗎?並沒感覺著怎麼樣,隻是在前幾天鬧過肚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的臉色,很難看,得趕緊去一趟醫院。老兄,身體是本錢哪,請你務必聽了我的這個勸。” “哈,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吧?”沒有感覺出什麼來的肖廣林,不但沒有拿著他的這些話當事兒,還在那裏笑他大驚小怪,“兄弟,你太認真了。” 嚴立強板起臉來嚴肅地說:“能夠走到那個億萬富翁周明誌的跟前,能夠靠在他的身上,是不容易的。你走到這一步,是一個不小的福氣。千萬不能僅僅隻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就丟了這個人人看著眼熱的差事。” 這些話說到了肖廣林的心坎上。受窮的他,隻給周明誌開了一年多的車,那家境,就漸漸地好了起來。他開始往心裏拾,感激地說:“歲數大了,確實得需要注重自己的身體。你說得對,老嚴,謝謝啦!” “走,快跟著我走。”嚴立強說,他認識一個老大夫,那個人的名聲很大,有一定的本事,完全能夠查出所有的疑難症,“他和我是鐵哥們,不會虧待了咱們。眼下的我,正好有空兒,可以領著你走過去詳詳細細地查一查。” 這個嚴立強,曾經是廠子裏的一員,在那裏幹了好多年。由於他好色,常常把那些漂亮女子追得躲著走,周明誌看不下去,開除了他。肖廣林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司機,沒有得罪過他,沒有與他產生什麼積怨,不需要防著什麼。由此,對他的這個“誠意”,他未產生半點懷疑。 肖廣林生在這個城市裏、長在這個城市裏。已經四十一歲了的他,對這家市級大醫院是那麼的熟悉,曾來過幾十次。如今,與以往大不相同,眼前這個白了頭、看上去似乎有著豐富經驗的大夫,幾乎讓那所有的檢測設備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發揮。他先是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接著,心悸了,在心裏暗暗地叫了媽媽娘,在那裏緊張得發了抖。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這個大夫終於讓肖廣林停了下來。他既不說病情,也不開藥單,叫他趕緊想出一個辦法把家屬找了來:“務必要喊來你的直係親屬,決不可用那些近鄰和朋友進行替代。” “啊!”他的這個做法,讓人明白了什麼,怕了的肖廣林,在那裏望著掛在門上的那個專家門診的牌子,嚇得不行了,驚恐地喊了起來,“真的嗎?真的要升天?這……” 嚴立強衝進來,不以為然地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活或者是一個死嘛。大夫,我們這些人都很堅強,你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僅僅得了高慶東的五千塊錢,這個大夫就喪失了醫德和人性。他說,這個病人得了一種罕見的絕症,死期已經來到了眼前。肖廣林聽了,毛骨悚然,睜著漠然的雙眼,傻在了那裏。 隔了一日,嚴立強提著禮物來到肖廣林家,對承受不住重壓、躺在那裏湯水未下的他說,高慶東的手裏有一個還沒解決的問題,如果得到了他的支持,可以給家裏留下一大筆錢,“你的那兩個孩子還在上學,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可不能不聲不響的就這麼走了。” 如果能夠賺來很多的錢,顯然是一件可取的事,肖廣林把高慶東請進了一家飯店。高慶東說,他想滅一個人,肖廣林若是肯操操這個心,衝上去處理處理,不難。 “啊!”這可不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要是做了,會驚天動地,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肖廣林在那裏吃了一驚,“真的?真的是要我去殺一個人?” “是的。”高慶東帶著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態,先在那裏點了點頭,後在那裏給了他一個不知是啥內容的笑,“既不需要動棍子,也不需要動刀,你隻要給我弄出一個車毀人亡的事故來,就完完全全的解決了。” “了不得,可了不得!”曉得了這些,肖廣林不僅在那裏驚得張大了嘴,那眼睛裏還流露出來了滿是不解的目光,“要殺的,是那個周廠長?你是不是搞錯了?” “沒有錯。他周明誌不講感情,是該死的一個。” “他不是一個外人呀,是你的姐夫啊?”越往下想,越讓人感覺著寒心,肖廣林在那裏不停地搖頭,“荒唐,實在是荒唐!” “姐夫算個什麼?姐夫不是兄弟,丟了兄弟,沒了辦法,少了這個姐夫,還能再來一個。”高慶東的腔調,是既鎮定,又清晰。 隻有三十八歲的周明誌,是一個善良的大好人,肖廣林不願毀了他,“我們兩個人,不但相處得很好,他還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實在下不了這個手。” 高慶東在那裏耐著性子找出各種理由來勸誘,說他肖廣林的壽限已經到了盡頭,不該顧忌什麼,“在這麼一個重視經濟的社會裏,看重的,應該是金錢,不要把友情放在心上。” 肖廣林說,單單為了錢的話,不需要去傷害一條鮮活的生命,隻要偷著把周明誌的那輛車子賣了就可以。那輛高級轎車,是用一百六十萬元買來的,現在九成新,就是把它拿到黑市上,也能賣上百兒八十萬。 高慶東罵他不懂法,說那個周明誌不是一個壓事的人,他要是報了案,那些警察不但會逼著人把贓款交出來,還會把他肖廣林的老婆孩子視為同謀,不殺頭,也得坐上幾十年的牢。 聽了這些,讓人覺得挺在理。最終,肖廣林被他說服了。當看到了那三十萬元的好處費以後,肖廣林的心裏升起了一種感慨,不僅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滿足,還感覺著,既從他這裏得到了無私的支持,又從他這裏得到了一種友情的溫暖。 二 處在歸途中的周明誌,全然不知這個肖廣林已經有了害人之心,不但沒有產生任何不祥的感覺,而且還坦坦然然地坐在車子裏。 那滾滾黑雲從北邊壓了過來,眼看著要來一場大雨。由於牽掛著廠子,周明誌的心裏著了急,盼著能夠早一刻趕回去。按說,眼下的通訊條件特別好,遙控指揮也能解決一些突發的問題,可他心細,喜歡穩中求穩。 為了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可撞物體,也在那裏著了急的肖廣林沒去關心他的情緒。他在那裏瞪著兩個大眼,十分密切的注視著前方。 那狂風卷著沙塵追了上來,那黑雲移到了頭頂。前麵還有三十多公裏的路程,這個時候的周明誌,有了急火攻心的感覺。那路麵上的車子不是那麼多,他不明白,這個肖廣林為什麼老是把車速放得這麼低。周明誌有一個好的習慣,不管有多麼急的事情等著去處理,都是把安全放在第一,從來不去催促司機。 眼下的肖廣林,也在那裏急得冒了汗,那個高慶東有交代,說如果在今天得不到好的解決,就同他解除了那個約定。三十萬元不是一個小數,足以能讓老婆孩子寬綽富餘地過下去。 那風,越刮越大;那黑雲,越來越低;那空氣,變得越來越潮濕。前麵還有一段路程,周明誌不再抱什麼希望,抓起手機撥通了高慶東:“你在廠裏嗎?” “是的。”猶豫了那麼幾秒鍾之後,高慶東用一種肯定的語氣作了回答。其實,他正躺在一家高檔酒店的包房裏,摟著一個賣屁股的女孩,在那裏焦急地等待著周明誌被撞死的消息。 周明誌叫他放下其他的工作,抓緊趕到現場,在那裏進行細致地組織,把那些在露天裏工作的人員,全部撤到休息室,決不準一個人停留在電線底下。對於這種情況,早就有了一個成文的規定,這麼做,隻是個提醒。心細的周明誌有不肯失手的作風,那個廠子是自己的,安全最最重要,死人的事要不得,慎之又慎才好。 “好的,我這就按照你的這個意見走過去好上安排。”不敢不聽的高慶東,在那裏痛痛快快地應下來,迅速把他的這道命令傳達給了有關的幾個車間主任。 雖然很順利的解決了一個問題,可那顆繃緊的心,還沒完完全全的鬆弛下來,周明誌按動電鈕退下車窗玻璃,探出手去測試風的強度。眼下的他,還盼著能夠早早地趕回去。他帶著一種不滿,瞅了肖廣林一眼,說:“看來,要來一場大雨。還有好多的事兒,在那裏等著我喲。” 已黑了心的肖廣林,裝作沒有聽清他的言語,繼續讓目光在那裏掃視著前方。他恨自己的運氣不好,已經走出來了那麼多的路,卻連棵粗壯的樹也沒遇上。過了不久,那部手機在那裏震動了幾秒鍾,他曉得,這是高慶東發過來的催促信號。這種情況的出現,讓人的心裏產生了一種不安,他的額頭上,又冒出來了許多的汗珠。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那些路邊店裏亮起了燈。讓人很納悶,那麼心細的肖廣林,竟然沒有打開車子的燈。在提醒了他一句之後,周明誌看了看他的臉,問:“你的情緒不高喲,是不是遇上了一個不好解決的問題?” “沒。是因為路上的車子少。” “那就靜下來,不要再去考慮什麼。” 這時的前方,出現了一輛慢慢爬行的大貨車。那輛車子的車廂不僅是那麼的高,還拉著不少成捆的鋼筋。隻要快速撞上去,就是不被那些鋼筋穿死,也會鑽進車底把人擠成餅。可找到稱心如意的目標了,鬆了心的肖廣林在那裏長出一口氣,瞪大眼睛,咬緊牙關,暗暗對家人道了幾句祝福,抬高車速追上去。 由於沒料到這個司機已背叛,周明誌不但沒看出危險,還在那裏笑了笑。就在高興之時,眼看著車子高速直線衝向前麵的那輛貨車,頓時把他嚇得毛骨悚然、魂飛魄散、幾乎停止了呼吸。萬幸,在車子即將追尾的刹那間,“嘎”地一聲刹住了。被嚇暈了的他清醒過來之後,暴怒,一拳擂在了肖廣林的肩上,在那裏高聲吼叫著罵了起來。 在他的怒斥中,肖廣林從車子裏走出來,低著腦袋垂著手站在那裏。他踩了刹車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上還有幾百塊錢,二是因為出自於一種戀命的精神本能。 周明誌未從他的這個行動中看出端倪,以為,不是因為一時眼力不濟,就是走了神。實在無法忍受作為一個司機的這種莽撞,他明確地告訴他:“咱們的交往到此為止。過了今天之後,可以到廠子裏算清你的工資。” 生了氣的周明誌,賭氣把他扔在了那裏,自己開著車子上了路。剛剛走出來了一裏多,隨著一個響雷,下起了大雨,那雨點,打得路麵上的沙子在那燈光下不停地彈跳。見天黑得濃,心地善良的他怕他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忙返回頭來接上了他。 走了沒多久,沒控製住自己的肖廣林在那裏抱著頭哭了起來,“該死,該死,真該死!” 見他哭得很可憐,周明誌在那裏安慰了他幾句。周明誌不知道,他的悲,並不是因為弄出來了這麼一個危險的事,是因為心疼那三十萬元錢。 回到了廠子以後,急了的周明誌沒去擦把臉,就拿起內線程控電話仔細問了問。還好,這場大雨並沒帶來什麼危害,各個車間裏的生產都很正常。他在那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簡簡單單的洗漱了一下,坐下來休息。他非常慶幸自己花重金買下來了這麼一輛刹車性能特好的車子,否則,逃不過這一劫。 這座年產明膠五千噸、附帶三條機製藥用膠囊生產線的明膠廠,是周明誌一人獨有的。由此,他對這個廠子是那麼的上心。很顯然,要是操大了心,就會讓人感到累。渾身乏力的感覺,常常在他的身上出現。現在,又多了這麼一份驚嚇,鬧得他,心神不寧。 這座明膠廠的資產,一個億有零。這個數字盡管這麼的龐大,可不但沒有什麼水分,而且是,沒有任何的借款和欠款。 這個周明誌不是一個貪婪無度的人,想去掙無數的錢,做個頂尖富翁。早已滿足了的他,想成功而終結,賣掉了這個廠子,握起億萬元來休閑享受人生。 在這幾年,這個廠子裏年年有上千萬的純利,人人看著眼熱,可沒有人能一把拿出這麼多的錢來買。那些鎮領導們倒是十分關心這個明膠廠,希望它能發展壯大,想接過去,等掙了錢以後再慢慢地還給他。周明誌怕他們管理不好這個企業,到了時候,拿不到錢不說,還把那些設備折騰壞了。有了錢的人,都是把生命看得特別重,受到了這場驚嚇的他,又對此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風小了,雨住了。在那裏苦思冥想的周明誌很明白,對這麼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在短時間內難以梳理出一個好的結果。他放下這個事,走出辦公室,來到車間裏進行巡查。 那六台鍋爐壓力表的指針都指在規定的範圍內,周明誌極其滿意地從這個供熱車間裏走了出來。那個熬膠車間裏,五十多個工人都在那裏認真地操作,同樣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這又使他更進一步的得到了滿意。 正在那條道上溜達的時候,突然襲來了一陣雨,周明誌的衣服被淋濕了。再過三天才是“穀雨”,天氣還有涼意,他不敢大意,朝那個烘幹車間跑過去。 明膠,是食品添加劑,對衛生的要求相當高。在這個烘幹車間裏工作的人,全是女職工,不經允許,其它車間裏的人走不進來。由於沒有料到會來一個男人,在六號烘幹室裏的那三個女人都失去了警惕。她們不僅違反規定把那白大褂放在了一邊,還在那裏袒胸露臂,當猛然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突然在這裏出現了之後,都吃了驚,害了羞,急忙轉過身子去整衣掩懷。 見自己的忽視引出來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尷尬,周明誌的心裏產生了一個悔,“對不起,對不起!我粗了心,忘了先打個招呼。” 看清了他的麵容以後,那兩個姑娘立馬害了怕,急忙把那件白大褂穿在了身上。那個叫薑莉莉的年輕婦女沒有怕,她不僅沒去在乎什麼,還給了他一個很有內容的笑。 那兩台風機在那裏不停地把那散熱器散發出來的熱量送了過來,室內的溫度達到了三十多。讓人感到暖融融的,很舒服,受了涼的周明誌沒急著走開。 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薑莉莉跑過去找來一把木製椅子,用手帕紙擦了擦,向他遞上一個笑,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的麵孔說:“將就著點吧,蠻幹淨的。” 這個二十六歲的薑莉莉,既漂亮,又風流。她特願與那些看上了眼的男人進行往來,在那裏演繹出來了許許多多的故事。由於上上下下都說她工作能力強,是把好手,周明誌才沒開除她。未料,她也把他納入了進去,不僅常常向他賣弄風情,有的時候還大著膽子向他拋個媚眼。由於怕她黏糊上來,傳出一些不中聽的話去,他總是對她不理不睬。眼下,他冷眼對待著她的殷勤,一聲沒吭坐了下來。 那兩個姑娘羞怯地低著頭在那裏認真地忙了起來,薑莉莉卻未走開,她倚在一條烘床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看得出,她激動、興奮,從那眼神裏透露出來了想講什麼的渴求。 她要是控製不住自己,弄出一些不雅的舉動,會產生一個不好的影響。有點怕了的周明誌站了起來,要走開,“對不起,打擾了你們。” 這個時候的薑莉莉著了急,在那裏猶豫了幾秒鍾以後,她放開膽子,走到他的麵前嚴肅地說:“周廠長,你要小心,不可大意,千萬不要把這個廠子推了出去。” 從她所顯露出來的神情上,讓人看出了問題。她的心裏,肯定不是裝著一個疑問,就是裝著一個秘密,周明誌又坐了下來。為了讓她受到鼓勵,他在那裏笑著問:“為什麼呀?” 見自己的話引起了他的重視,薑莉莉立馬高興了,在那裏急切地說:“如果把這個廠子賣了出去,會對你產生一個不利,你一定要重視這個問題。” 賣廠,是一件很大的事,著實得應該了解了解職工們的看法。為了再給她一個鼓勵,周明誌又笑了笑,“得應該向我說出這個理由啊。怎麼啦,存在著很多的不妥嗎?” 這個時候的薑莉莉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看了看那兩個姑娘,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那張臉,被憋紅了。由於沒有想到在這種環境裏存在著不便,周明誌對她產生了一種埋怨,嫌她沒事找事,起身走去。她追到門口,拉拉他的衣角,帶著滿臉的關切,又囑咐了一遍,要他,一定要看重這個事。 周明誌又粗了心,他沒認認真真的去對待她的這些舉止。他以為,她這麼做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投個情買個好,不但沒重視,還厭惡了,瞅了她兩眼,悻悻走去。 那雨,還在那裏不大不小的下。由於心裏不是那麼痛快,回到了辦公室以後,周明誌放下了別的事,找出來了一本挺有趣的書。 這本書裏出現了一個很好的故事,那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挺有那種緣分,可在那愛路上沒走順,出現了很多的波折,讓人對他們產生了很多的同情。周明誌在那裏讀上了癮,到了深夜也沒覺得累,直到那邊的夜餐鈴響了,感覺著肚子有點餓了的他,才放下這本書,舉著一把雨傘朝那個餐廳走了過去。 餐廳裏,三十多個早到了的人正在那裏吃飯,老板一到,全都起立致意。周明誌要了一個饅頭和一盤辣椒炒雞蛋,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了下來。一個炊事員在那裏舉著一瓶酒,問他有沒有這個需要。他否了,說已經很晚了,不可再占用太多的時間。 過了不久,那個肖廣林穿著熬膠車間裏的工作服走了過來。已經開除了他呀?已經和他講得很明確,怎麼會是這樣?出現了這種情況的原因,顯然是他不想離開這個廠子,找了領導層裏的哪個人,得到了一個安排。生了氣的周明誌想喝上點酒壓壓心裏的火,走過去要了一盤大蔥拌豬肝和一盤涼拌肚絲。 飯後,周明誌回到了辦公室。他關閉了房間裏所有的燈,坐在那個寬大的牛皮沙發上靜下來想心事。時間一長,他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發現有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身邊,他嚇了一跳,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借著路燈射進來的光,他低下身子靠過去認,當看清了薑莉莉的麵容後,在那裏嚇得連著打了兩個哆嗦。他的這個辦公室八十多平方米,這裏不僅寬大,而且是那麼的富麗堂皇,在平常,連那些副廠長們都不敢隨心所欲的過來走一走。沒想到,遭唾棄的她竟然敢摸著黑闖了進來。處在驚駭中的他,要去開燈,她撲上去進行阻攔,說她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見不得光亮。他怕鬧出了笑話,依了她。她特高興,往前走了一步,要解釋什麼。他不想聽,要她抓緊離開這裏。 在薑莉莉的眼裏,這個周明誌不僅事業有成,還很有男子氣。由此,她對他是那麼的傾慕,早已深深地愛上了他。隻是因為不敢對他隨意和任性,她才沒敢向他吐露情感。在今天的下午,她的那個情人嚴立強說,那個高慶東為了占有這座工廠,有了害周明誌的心。她不忍心看著他敗在了別人的手裏,壯了壯膽子走了過來。 在那個高慶東的身上,確實存在著很多的問題,他的品質,不是那麼好;他留給別人的印象,也不怎麼強。可在與他交往的過程中,從來沒與他發生過很嚴重的摩擦。再說,與他存在著這種特殊的親戚關係,不管怎麼說,不管怎麼看,他也沒有黑了心的可能。周明誌沒有相信她,嫌她胡言亂語,氣哼哼地把她攆走了。 越想越覺得,事關重大,必須得好上努努力,薑莉莉沒去計較他的冷傲,又急急火火地返回來,敲開他的門,嚴肅地對他說:“我知道,你沒看上我。在咱們兩個人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距,我呢,也沒對你抱希望。我這麼做,純粹是為了讓你脫了這個險。在這裏,我沒耍心眼,請你相信了我。” “好了好了,我曉得了,我明白了。對你的關心,我已經謝過了,請你不要再重複,請你不要再煩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