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草稿四處走動,剛剛的驚慌,不過是他裝出來的罷了。
接下來的第三場考試將是重頭戲,他不想再有一個人時時刻刻都要陷害自己,隻能故意邁出一個破綻,麻痹對方的神經。
他的確成功了。
月清澤奮筆疾書,注意力前所未有的專注,筆尖下規整的字體力透紙背,鋒芒卻又在最後一筆時柔和地收回來,正如他這個人一樣,迷霧般讓人看不清。
正如他猜測的,那官差動了一次手,覺得已經得逞,到第三場考試,他便沒再下手。
畢竟那麼多雙眼睛,他已經暴露,再輕舉妄動就是傻子了。
反正月清澤的第二場考試已經被毀,第三場答得再好又如何。
挺了這麼多天,那官差也累了,精神頭一舒展,對月清澤的關注減少,自然沒注意到他的鋒芒。
第三場是策論。
題目也很驚人,‘論如何改善百姓生活’。
要知道,每次考試的題目,不說歌頌當今的豐功偉業,差不多也和皇權脫離不開關係。
這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務實的問題。
月清澤盯著題目,遲遲沒有下筆。
在他的腦海裏有兩種構思,一種迎合皇權,一種寫一些自己真正想說的。
前者平庸不出彩,後者必定和他人不同,就是不知主考官會不會接受這種特殊。
範明哲的大名,月清澤曾經從祖父的嘴裏聽說過,在他的形容下,這位是個有七巧玲瓏心的人,正因為看得太透徹,明明應該能拜官入閣成為首輔,他卻寧願龜縮在翰林院,做一個掌院學士。
可他的能力,就連首輔都要掂量一二,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敢與他交惡。
這個人已經很久沒出山,對於他的了解,也僅限那些曾經的傳說。
月清澤抓著筆杆的手一緊,最後還是決定寫自己想寫。
他這場科舉,曆經千辛萬苦,布滿磨難,能不能有機會供考官一閱,還兩說,為何還要難為自己?
他氣定神閑,考試破題。
大齊開國以來,經過兩位帝王,從開始的民不聊生,生活總算安定許多。
不過,那都是表麵現象。
一片繁榮的景象下,隱藏著從前朝遺漏下的毒瘤。
為何會改朝換代?
還不是前朝賦稅苛刻,差點把百姓們全都逼死,迫於無奈,他們隻能揭竿起義。
可算改朝換代了,日子卻沒有馬上好起來,有的地方還保持著前朝的重稅,私下裏收賄賂,加上周遭小國的蠢蠢欲動,像遼東那邊突然湧入的難民,不過隻是一個開端。
若是不能將百姓們的生活質量提高,未來動蕩隻會越來越多。
縱觀曆史,不是沒有隻存在兩位帝王的朝代。
當今真武宗是個好皇帝,從登基以來矜矜業業,辛勞了一輩子,也沒能完成先皇留下的遺憾。
國庫空虛,打來的天下,錢不能全進了國庫,反而肥了那些世家和功勳家族的私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