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要跟新主子,他猶猶豫豫的,並未滿口答應。
“多好的事,你咋還猶豫,真是愁死我了。”牙郎焦急萬分。
他和陳掌櫃為著賣店鋪的事,接觸也很多,對這個從來不騙人的掌櫃印象很好,就連他自己家吃的幹貨都是從南北貨店鋪買的。
花梨將他的遲疑盡收眼底,笑道:“這樣吧,我給陳掌櫃一晚上的考慮時間,明天早上我再來,等你的準確消息。”
她沒將話說絕對,可任誰都能聽明白,若是陳掌櫃不留下,她不會買店鋪。
陳掌櫃也沒心情開店,早早回到家裏,媳婦江氏一臉病容地迎了出來,“怎麼樣?店鋪賣出去沒?東家那邊可有消息?”
“你身體不好,怎麼還出來了,快回屋,莫要被風吹寒了身子。”
陳掌櫃護著江氏,用幹瘦的身子為她擋風。
江氏一臉感動,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袖子,哽咽道:“都是我拖累了你和小元,要是沒有我,你們早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咳咳……”
“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媳婦,是小元的娘,怎麼就是拖累了。你看你又咳嗽了,大夫說過,你不可見風的。”
陳掌櫃一臉的心疼,將媳婦在炕上安頓好,到廚房裏麻利的做飯。
他兒子陳元風風火火地進來。
少年皮膚黝黑,身子高大強壯,看著便有力氣。
進了屋先喊了一聲‘爹’,隨後舀來井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瓢,才從懷裏拿出一個破舊卻幹淨的荷包。
“這是我今天去扛包賺的錢,應該夠給娘抓藥的。”
陳掌櫃看著送到麵前的荷包,兒子手心被磨破的繭子,心如刀絞,竟是連抬手接錢的力氣都沒有。
“小元,爹沒能耐,對不起你們,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爹,你說啥話呢。咱們是一家人,哪裏有苦不苦的。”陳元把荷包塞在他的手裏,笑嘻嘻地開玩笑,“爹啊,你該不會想在兒子麵前哭鼻子吧?小心我笑話你哦,嘿嘿嘿嘿。”
陳掌櫃悲傷沒到瞬息,被兒子逗得手癢,特別想給他一個爆炒栗子。
“去去去,快把你一身的汗洗洗,別熏到你娘,馬上開飯了。”
陳掌櫃將兒子攆到一邊,卻還是細心地為他準備了熱水。
等到吃飯時,一家三口都在屋裏,陳掌櫃將花梨提出的要求說了。
江氏生孩子時落下病根,身體一直不好,常年臥床,鮮少見人,想的也少,便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夫君,有了新主家,你也能有工錢,以後咱家也不會捉襟見肘了。”
陳掌櫃看她高興,沒說出破壞氣氛的話。
可父子二人對視時,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憂慮。
新主家是個什麼樣,他們誰都不知道,貿然跟了人家,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好過?
陳掌櫃自小無父無母,在陳家不過是個做粗活的小廝,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要不是受到陳大人賞識,為他賜名,還給三十歲的他娶了媳婦,他不可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他不年輕了,媳婦生病,兒子年幼,他沒有勇氣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