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閉了閉眼,心裏那股煩躁越燒越旺盛。
這麼多年,她早就練就一身看人的本領,趙氏對她是不是真心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趙氏是真的在乎她,真的在討好她,也是真的覺得愧疚,努力的在挽救和她的母女情誼。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她對得起花家任何人,唯一想要報答的,隻有一次又一次救了她的月清澤。
花梨闔上雙眼,努力不去看趙氏的討好。
趙氏眼睛裏劃過一絲失落與無力,雙肩徹底垂了下來,捂住就要溢出嘴唇的哭泣。
廂房門“砰”地一聲,再次被人從外麵踹開,人還沒進來,破口大罵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進來:“老大家的,你又跑到哪裏偷懶了?沒看見全家人幹了一天活,累得夠嗆,就等著吃中午飯呢?你個黑心肝的,是不是故意讓一大家子的人跟著挨餓?”
這尖酸刻薄的語氣,花梨再熟悉不過,她猛地睜開眼,銳利的目光燃燒著兩團憤怒的火焰,看向門口。
隻見一名老婦人站在門口,她穿著藍底的粗布衣服,一張圓盤胖臉,上麵布滿皺巴巴的皺紋,稀鬆的眉毛狠狠地擰成一團,眼睛裏冒著凶光,花白的頭發整整齊齊地梳著圓髻,看著就是不好相與的。
趙氏看到她,就像見了貓的老鼠,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道:“娘,我沒偷懶,米都下鍋了……”
“我說話你還敢強嘴了是不是?我剛剛出來三趟,三趟你都沒在灶房裏,怎麼就剛巧淘好米下鍋了?偷懶就偷懶,敢當著我麵撒謊,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馬氏顯然有備而來,背在後麵的手裏拿著燒火棍,衝著趙氏的後背狠狠敲了一下。
冬天穿的厚,花梨也能聽到那棍子落在身體上的響聲,抓著褥子的手,忍不住收緊。
趙氏生怕馬氏亂棍下不小心傷害到女兒,隻得往屋子裏麵躲,又被馬氏打了一下。
“娘,我真的沒偷懶。我尋思米還得等會好,便回來看看梨兒……”
“呸,一個被大戶人家玩殘的賠錢貨,也隻有你還把她當寶貝一樣的寵著!”馬氏罵的時候,一臉的厭惡,這才發現花梨已經醒了,頓時看著她的視線,好像淬了毒一樣。
她掄起燒火棍,對著花梨衝了過去,“我打死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東西,老花家的名聲都被你這個不要臉的賠錢貨毀了!”
“娘,你願意打就打我,不要打梨兒。梨兒的身上還帶著傷,禁不住折騰了。”趙氏灰黃.色的臉一白,被打得生疼的身體,突然湧起了力量,猛地衝了過去,攔在馬氏的身前。
馬氏看見趙氏手裏護著的米湯,頓時炸鍋了:“一家子幹活累了一天還沒吃飯,你到給這不要臉的賠錢貨送吃的來了!老花家上輩子真是倒血黴了,攤上這麼一個不要臉的東西。留著她一條賤命也是給家裏丟臉,不如打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