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繁醒過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醫生帶著護士給他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直說他是一個怪物。然後,警察過來問口供,葉繁便將與送餐的小夥子衝突的前後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錄完口供後,葉繁才留意到床邊還站著一個女孩。女孩一直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站著,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正是昨晚給葉繁按摩的技師。她沒有穿工作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條牛仔褲,顯得甚是清爽怡然。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的?”葉繁問道。
“這位小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昨晚要不是她及時報警並把你送到醫院來,再晚一點,你可就沒命了!”旁邊的護士插口說。
“真的?那真不知該怎麼謝你才好!”葉繁感激地說。
“怎麼謝?以身相許唄!”女孩還沒說話,又是那位護士接口說。
葉繁哭笑不得。
女孩笑了笑,說:“你沒事了就好,昨晚看到你渾身是血躺倒在街上,可把我嚇壞了!”
“可不是!”那個護士又接口說,“你可真是個怪物,昨晚流了那麼多血,都快成幹屍了,現在居然又生龍活虎地在調戲女孩子,你該不是小強投生的吧?”說完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好像是你在調戲女孩子呢,大姐?難道你是女同誌?”葉繁沒好氣地說道。
護士“啐”了一聲,瞪著葉繁道:“你說什麼,小強?當心我告你誹謗啊!”
“你叫誰呢,同誌?”
“叫你小強還算好的了,難道你想叫蟑螂啊!”
……
女孩一直微笑地看著葉繁跟護士在鬥口,似乎興致盎然,又似乎漫不經心。跟昨晚相比,仿佛兩個人似的。其實葉繁對於昨晚女孩的印象也並不清晰,隻記得她的聲音很柔軟,然後在臨走時看了她一眼,隻覺她身材很好,但是臉上卻化了讓人不忍卒睹的濃妝。此刻回複了本色,葉繁才發現她是如此清純,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嘿,我說小強,你要看人家小姑娘就光明正大地看啊,幹嘛偷偷摸摸地老拿眼角去瞄?”護士又逮著葉繁不經意的失神取笑道。
“怎麼,同誌你吃醋啊?”葉繁隨口反擊。說完,不再理會護士,轉頭問女孩:“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呢?古時候,對於救命恩人可是要立長生牌朝夕供拜的哦!”
“別,我可受不起。”女孩笑道,“我叫阿依寒,新疆人。”
“我叫葉繁……”
“綽號小強!”護士又插口。
葉繁給了她一個衛生眼,對阿依寒說道:“你看起來可不像新疆人。”
“那我像什麼人啊?”阿依寒笑問。
“姑射仙子!”葉繁衝口而出。
阿依寒愣了一下。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卓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外。”葉繁接著念了起來,正是莊子《逍遙遊》裏關於姑射仙子的描述。
“喲喲,賣弄起古文來了,叫你小強還真沒叫錯!”護士的聲音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葉繁直恨不得拿膠布封住她的口。
“我說大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的。難道你是韓非轉世?”
“韓非?”
“前世結巴,所以今世才要不停說話補回來啊!”
“去你的!”
阿依寒莞爾一笑,對葉繁說:“你剛醒來,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葉繁點點頭,目送著阿依寒的背影走出病房。
“走了,還看?”護士擋住葉繁的目光,說:“你小子也真沒用,光會賣弄,卻連人家電話也不知道留一個,她要不來了,我看你到哪兒找去!”
被她這麼一說,葉繁也不禁有點懊悔。
“小子,好好反省一下吧!”護士說完,笑嘻嘻地也走了。
安靜下來之後,葉繁躺在病床上又仔細地回想了這一天來的言行經曆,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就算重來一遍,他也仍舊會這樣說、這樣做。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看來自己是注定了要經受這一場的血光之災了!葉繁自嘲似的搖頭苦笑。但是,如果當時自己早幾分鍾或者晚幾分鍾打電話叫快餐呢?或許就不會是那個小夥子來送餐,又或許他來送餐但卻不會弄丟一百塊錢,那結果豈非就迥然相異?自己打電話叫快餐的時間是很隨機的,並沒有什麼必然性,那事情的發生究竟是偶然的結果還是注定了的必然呢?葉繁迷惑的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