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瞳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如此婆婆她也是很幸運的,至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婆婆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不過媽,我覺得你還是來北京住一段時間吧,前天我去看爺爺奶奶,他們精神都不大好了。”九十多的人了,其實他們都知道,也就這兩年的事情。
莫離微微一頓:“嗯,昨天還和你爸說了,我過去住一段時間,你爸這邊事情太多,你爺爺奶奶也不願上這邊來!”一轉眼,都到了最後的時候,這個時候,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回北京去陪著父母的。
紀瞳瞳點頭:“媽你來的時候和我說,我和柱子哥說說,帶著孩子去爺爺奶奶那邊住,他們一直想孩子呢!”
莫離點頭,老人麼,都是希望兒孫繞膝的。
莫離走的前一天,楚璽回來手裏拿了不少的東西,可是還是覺得少了什麼,他也不年輕了,按理說他把自己的生死都能看開了,可是父母的,他卻有些接受不來。
莫離看著那些東西:“我拿這些回去,都不如你回家去陪著他們一天,你想想,你從家裏出來的這四十年,陪過他們幾次!”這話不是在責備他,而是事實。
楚璽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言語,他在部隊呆了一輩子,欠了太多的人,父母,妻兒。
莫離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幾乎滿頭的白發,伸手在他腦袋上摸著:“楚璽,差不多就夠了,你不能把一輩子都給了部隊,最後這段時間,給爸媽吧!”
楚璽伸手握住了她的,他這個年紀退的人不少,可是他現在還有放不下的事情,“我在想想吧!”他在想想,他不是舍不得現在的位置,他是舍不得他這些年做建築的一切。
莫離點頭,沒有強迫他的意識,如果能,她早就讓他退下來了,可是她知道,他舍不得他一生的基業,至少在沒有找到他完全放心的人的時候,他不會退下來。
“倩子說,宋言這幾年身體也開始不好了,一下子就覺得,我們不是老了,而是快要走到生命的重點了!”莫離說著,靠在了楚璽的肩頭,五歲那年,他背著書包問,妹妹在哪裏,現在進了六十,她還能靠在他的肩頭,其實,她是最幸運的那個。
“老狗身體本來就折騰過頭了,我也說過讓他去看。就是不聽,比當年還倔啊!”
莫離笑:“你們當初那批人,那個不是倔驢,前段時間雷達和藥鬼還為了退下來的時候和人家上麵拍桌子,一個比一個倔。”
“舍不得啊,媳婦兒,你不明白,是真舍不得!”年輕的是對軍裝是一種敬畏,年老了,軍裝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本能的守護,讓他們脫下這身軍裝,和把他皮拔下來沒什麼兩樣。
莫離明白,不然他也不會一直為了這身軍裝不離開,“昨天非非給我打電話說,他不想當兵了,想去經商,可是要藥鬼不同意!”
“經商挺好,現在還能脫下這身軍裝的時候就脫下吧,不要到時候真的而舍不得了,又要害了老婆孩子!”
看著他唏噓不已,莫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意思是,你禍害了我們母子三個唄?”
“可不是麼。”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媳婦兒不說他也知道,跟了自己一輩子她不容易,“藥鬼哪裏我去做工作,你就告訴非非,要做什麼就去,我這個爸爸支持他。”
“非非本來找的就是你,他說了,你這個爸爸一直都是他的偶像,他最崇拜你了!”其實下麵的幾個孩子,收拾把楚璽當神的,這件事她很清楚。
楚璽嗬嗬笑出了聲音,靠在沙發上看著自己容顏依舊的妻子,伸手握著她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累了啊,累了!”他閉上了眼睛,是真的累了,人累,心也累!
莫離靠在他胸口,難得聽他說累,可見他是真的累了,她想說,累了就下來吧,可是她不能說,不能這個時候順著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