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過去低頭在老人麵前:“老爺子。”
老人的手晃悠悠的去握他的,讓他靠近自己的耳邊,用那幾乎發不出的聲音開口說道:“委屈你了,我將東西放在了銀行的保險櫃裏,想辦法拿到,和柳上將單線聯係,把東西交給他,把那件事給了解了,鑰匙是……是……”
“爺爺,爺爺……”
“爸……”
“首長……”
莫雲起身看著閉了眼睛的老首長,看著他的親人全部都圍了上來,他慢慢的後退,最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老首長,一路走好。
也許別人沒有看到,但是抱著兒子的楚辭卻看得清楚,軍禮,隻有軍人才能給出這麼標準的軍禮,這個人究竟是誰?爺爺剛剛又和他說了什麼。
老爺子的後事舉行的很簡單,老人一輩子節儉,後事也不例外,中央來了幾個人表示慰問,之後便離開了,莫離自那天之後一直沒有說話,小柱子見大人們都不開心,也乖乖的沒有哭鬧,隻有楚辭懷裏的小娃娃一直在哭著。
莫雲靠在門邊看著裏麵的他們,鑰匙是什麼,還有保險箱裏的東西是什麼。他猛然回頭,看到拐角處消失的人影,他快步追了過去,卻什麼都沒有,他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神,那個坐在輪椅上看著的人是蘇老,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那件事,老爺子說的那件事又是什麼,為什麼他這個局中人什麼都看不清了,他走的沒一步都是有計劃的,可是回來之後的所有的事情都打破了他的計劃,越來越多的他不知道的事情開始慢慢的浮上來了。
楚辭將孩子交給保姆去看著,自己過去跪在莫離的身邊,看著爺爺的靈位,到最後將人摟入懷中:“丫頭,別難過了,爺爺,走的安詳。”
“二哥,我是不是很不孝啊,爺爺最疼愛的人就是我,可是我卻在十八歲的時候就離開家裏出去,這些年也沒有回來過幾次,哪怕是最後,我也沒有陪在爺爺身邊,我真的不孝。”
楚辭抱著她,在她背上拍著:“傻丫頭,你也說說,爺爺最疼愛的人就是你,他一定不希望你為他傷心的,我們都會走到這一天的。”楚辭再次抬頭看向靈位,他明白,最難受的那個到最後就是自己的大哥,他才是真正的連爺爺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老爺子下葬的那天北戴河下著大雨,楚辭在麵前抱著老爺子的骨灰盒子,親人一一的跟在後麵,這是老爺子的要求,他的骨灰,他的兒子不能抱著,要孫子來抱。
因為大雨,孩子都沒有帶出來,讓保姆在家看著,莫離看著楚辭將爺爺的骨灰下葬,楚辭卻突然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遠方。
楚璽一身狼狽的作訓服,雨水打在臉上,一向穩重的他這一刻也變得狼狽不堪,他剛剛下飛機到了大隊,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被武隊丟上了直升機,所有人看著他過去,楚璽直接跪在了哪裏,他所能見的也隻能是爺爺的骨灰。
莫離捂著自己的嘴巴,靠在楚晟的懷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楚辭看天,臉上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他從墳墓邊過來,將骨灰盒子低了一半給他:“哥,先讓爺爺安息吧。”
兄弟二人抱著骨灰盒一起放進了墓坑裏,起身敬禮,所有軍人脫帽敬禮,哀悼一會老將軍的離世,看著骨灰盒被一點點的淹沒,楚璽的的淚水和雨水交織在了一起。
莫雲在遠處看著,同時,在隱秘的地方,還有人在看著,楚國盛,你以為你死了就結束了嗎?遊戲才剛剛開始,你怎麼能死呢,怎麼能呢?蘇老壓著自己的腿,看著那個已經入葬了的人,眼中除了憎恨,還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惋惜。
回去之後,楚晟和楚征送走了賓客,他們各自去換了衣服,楚璽一句話都沒有說的進了浴室,莫離抱著小柱子在外麵看著,她知道現在的楚璽需要的是時間,是空間,她吻了吻兒子的小臉,爺爺已經過世五天了,他才回來,不過慶幸他在最後一秒趕了回來。
莫離知道,爺爺要求五天後下葬,就是為了等他回來,她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楚璽的人就是爺爺,如果楚璽錯過了全部,這會是他一輩子的心病。
莫離靠在門邊,聽著裏麵傳出來的哭聲,她抬頭看著天花板,淚水沿著眼角落了下來,這些天,她的淚水就沒有停下過。
小柱子看著媽媽哭,又聽到了爸爸的哭聲,小小的年紀還不知道什麼是死亡,卻知道什麼是眼淚,小手去給媽媽擦淚:“媽媽,媽媽哭……”小柱子委屈的開口,看樣子也要哭了。
莫離看著兒子,沒有為兒子會說哭這個字而開心,小心的打開門,看到坐在地方的楚璽,她眼淚流的更加的厲害,這是第一次,他看到楚璽的眼淚,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楚璽的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