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以想象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可以睡的這麼熟，這是葉秋翔在睜開眼睛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這可能是自己自從被推到這個有名無實的科長以後睡的最熟的一天了，如果有可能的話真希望就那麼一直睡下去，葉秋翔這麼想著，卻像往常一樣從床上爬了起來。今天的事情應該不少的，也許驚濤駭浪，也許驚心動魄，即使一去無回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從宿舍出門到洗漱間的路上，這些被稱之為同事的人依舊像往常一樣，他也是，猶如空氣。情報三科的人員在整個係統中間都是最被人輕視的，這不僅體現在那幢辦公大樓裏，可以說在方方麵麵上都是如此。比如現在，他來，他回，他走，他留，對於居住在這裏的其他人來說都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足夠的成績，往往是由得到了多少，分析了多少，完成了多少，破獲了多少這一係列的詞語所決定的，這就是這個行業的法則，與其他的行業相比，國安這個行業比它們更沒有人情味，甚至可以說當你開始展現出自己的真是感情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失去了在這個行業中生存下去的能力。所以，這裏的寒暄也好，歡笑也好，問候也好，關心也好，都隻不過是偽裝出來的一種情感，這個行業中社交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社交本身而已。而身在一個被認定為不可能有成績的部門裏，其他的人就對你連一種表麵的社交都不會施舍給你了。一個人洗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做一個人可以做的所有事，就是葉秋翔在這座公寓中的生活。隨便吃了點東西，葉秋翔就出發去辦公室了。即使是12月底的帝都，即使隻是早上6點，這裏的人們也像是勤勞的螞蟻一樣開始了他們一天忙碌的生活。雖然已經在這座大樓裏工作了3年，但是每一次來到這座大樓麵前的時候葉秋翔都會感到有些奇怪。掛著一個物業公司的牌子，幾塊鏽了的牌匾像是私人定製的假冒偽劣產品，和所有明麵上的事業單位或者公職辦公場所不同，情報單位的辦公場所在外表上必須平凡到不起眼的程度。不能華麗，也不能太過破爛。就連他們的製服也是這樣，廉價的黑西裝，一雙沒有統一規格的黑皮鞋，在要求打領帶的同時還要求根據職別的不同隻能佩戴和你正常工資相適應的領帶。在任何平常人看來這裏都和一間經營不良的物業公司沒有任何區別。據說在預見成石之後，國安局秘密的遷過12次辦公地點，偽裝也不斷的在變化，化妝品公司、房地產公司、百貨商場甚至是城管局，但是很遺憾，無論怎麼變化，成石總會以最快的時間找出他們最新的辦公地點，所以後來局長大人一氣之下就選定了這個地方不再變化。既然沒有辦法擺脫成石的追蹤倒不如來個不動如山，也算是一種應對方法吧。默默無聞的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葉秋翔就靜靜的坐在了那裏，沒有翻閱資料也沒有動手寫報告，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著即將出現的人。雖然身體沒有什麼動作，但是腦子裏麵卻已經開始了滿負荷運作。“估計不到9點，局長大人應該就會派人過來通知自己去開會了。”葉秋翔默默的對自己說到。沒有敲門聲，沒有問候，隨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粗暴的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葉秋翔的嘴角閃現過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來了。”“葉科長，總經理叫你過去開會。”與大大咧咧的陸明不同，中年男人雖然沒有一絲可以稱之為禮貌的東西，卻是很守規則的。畢竟是一個情報機關，為了保密，在內部的公開場合，這裏沒有局長，隻有一個物業公司的總經理罷了。“哦，需要我帶什麼東西麼？”葉秋翔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用一種公式般的語氣問到。“什麼都不用帶，快點，總經理已經在會議室等你了。”中年男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筆直的站在門口與窗戶之間，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攻擊性，但是葉秋翔看得出來，這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看來的確是對我有戒備了，隻是還不知道到了哪一步。”葉秋翔心裏這麼想著，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繼續假裝一個無所作為，心中略有不滿和沮喪的新人科長。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稍顯有氣無力的站起身：“哦，那咱們走吧。”沒有穿那件廉價的西裝上衣，稍稍的緊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葉秋翔就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中年男人雖然依舊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但是卻在葉秋翔出門之後在他身體側後大約1.5米的地方緊緊的跟著他。現在的葉秋翔還需要做一個實驗，以確定自己的答案。他保持了平常該有的行走速度，身體上盡量的裝作毫無戒備，給人以例行公事的感覺。不過葉秋翔沒指望著光靠這點手段就能過關，相信那些老家夥早已經把自己的情況查了個掉朝天了，一會到地方了還得見機行事。不過，眼瞎還是再確定一下比較保險。進了電梯，裏麵隻有葉秋翔和中年男人兩個人，中年男人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葉秋翔側後方1.5米的地方，這對於葉秋翔來說是一個很尷尬的距離，如果自己就算是真的要有什麼舉動，現在的位置對他也是很不利的。由於這個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又在自己的側後，自己一旦動手，他就會在第一時間將自己製伏，而對於國安局來說，製伏的方法隻有兩種，一擊斃命和生不如死。電梯的不鏽鋼材質反射出了中年男人的臉，盡管覺得有些冒險，但是還是有一試的價值。葉秋翔突然蹲了下來，透過電梯的反射，葉秋翔清楚的看到身後的中年男人猛然的一淩，右手握拳，盡管隻有一瞬間，但是目光也變得異常淩厲。這時他才發現，這個中年男人的左腳在他進入電梯站穩之後就微微向前伸了一些，所以盡管中年男人距離致命一擊隻有一步之遙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怎麼了？”中年男人用一種極快的速調問到。“哦，沒什麼，鞋帶開了。”葉秋翔如是回答，並且將身體微微讓開了一點，讓中年男人看到自己那有些鬆開的鞋帶。這是剛才他再辦公室做的準備之一，為的就是現在的這一試。“果然，老家夥們已經對我起了疑心。也許從這封信到了那些老頭的手上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已經被全方位的盯上了，大概是看最近自己一直在看卷宗和資料一直沒有動靜，所以才會在昨天把這封信交到了自己的手上，以看看自己的反應。”葉秋翔心有餘悸的想到。“看來事情比較難辦了，等下還要看看這些老家夥的態度。已經知道了他們對自己的懷疑，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最起碼自己最初的幾個答案已經可以去除一些選項了。”係好鞋帶，葉秋翔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中年男人已經恢複了握拳以前的姿態。電梯很快在18層停了下來，葉秋翔和中年男人一前一後的下了電梯，中年男人在這時才開口說道，“7號會議廳。”“我現在算是進入了上層社會了麼？畢竟是第一次被當做是有價值的人兒被召見。”在推開這扇大門之前，葉秋翔回頭對那個中年男人問了這麼一句話。略帶嘲諷與自嘲的語氣，說實話會讓人感到煩躁不安。中年男人沒有回答，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沒有，亦或是依舊選擇無視。輕視、蔑視、藐視、無視，這三個詞語讓不同的人來按照規模等級排序會有不同的順序，對於葉秋翔來說，最高等級的應該就是無視了吧？無視：明明看見了，卻當做沒有看見，最大限度的藐視。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葉秋翔突然想見見這個成石，和他推心置腹的談一次。一個幾乎不存在的人，一個大名鼎鼎卻又默默無聞的人，一個矛盾的存在，牽引著無數目光，流星閃耀，璀璨夜空，但是想要捕捉流星卻是天方夜譚。最終，人們隻能選擇無視掉，像他一樣。但是，級別卻是不同的，成石的被無視就像是正午之月，沒有看見，但是始終存在，而自己……就像是林中腐葉，默默的來，默默的走。在一係列的搜身之後，葉秋翔在中年男人的擁簇之下推開了會議廳的大門，偌大的會議廳內隻坐著3個人，除了局長那個老家夥之外，另外兩個人葉秋翔並不認識。讓葉秋翔感到意外的是座次的排列，到哪裏都是中心任務的局長大人這一次出奇的隻是坐在次位，而被夾在中間的是一個60歲上下的老頭，怒目橫眉，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另外那個坐在客位上的家夥也讓葉秋翔感到驚奇，按理來說，這麼重要的會議的參與者無疑都將是跺跺腳就要震三震的大人物，可是如果按照大人物的標準來看，他的年齡還真不大，看樣子也就20出頭左右。要說的話，應該是屬於清瘦型的吧，帶了一副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有人帶的金絲眼鏡，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上。“真是一雙天生的殺人的手。”葉秋翔暗暗的想到。“葉科長，對於昨天給你的東西，你怎麼看？”局長開門見山的問到。“報告局長，我能問一下這次成石隨信而來的東西有多少麼？”葉秋翔沒有回答局長的話，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獲取更多的情報是很有必要的，而且這樣的態度對於一個情報官而言也顯得很正常。“這對於你來說並不重要，這次叫你過來，我們主要是了解一下你的態度和觀點。”坐在中間的老者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首長，作為一個情報官，沒有足夠的情報就不能得出合理的結論。如果您也做過情報官的話，就應該明白情報對於結論所應有的意義。”葉秋翔語氣平淡的回答道，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了局長身上，“局長，從這一次的信件字麵上來看，成石這是在向整個國安係統宣戰。對於他來說，我們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他並沒有什麼損失。但是如果我們不接受，也許就會錯過最後一次抓住他的機會。而且根據以往成石的作案手段來看，我分析這一次他的怒表應該是一件驚天大案，必然是舉世震驚的。而且這次他直接宣稱要到首都來，可想而知，如果他這回作案成功了會對國家在形象上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其目標哪怕僅僅就是錢的話，哪怕是騙走了1000億，其間接的損失也將遠遠超過這個數字。另外……”說到這裏，葉秋翔突然停了下來，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另外，無論如何他這次把目標是定在你身上是麼？畢竟是直接寫信給你的。”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少年接過了葉秋翔沒有繼續下去的話，少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骨節舒展的聲音。然後繼續說道：“很抱歉在沒有經過你允許的情況下私自閱讀了寫給你的信件，如你說所，作為一個情報官就應該明白情報對於結論所應有的意義。畢竟對於國安局的泄密現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希望你不要見怪。我是九局的……”說到這裏，少年明顯的停頓思考了一下，“二傻子隊長。”“原來如此。”葉秋翔暗暗的想到。九局他是知道的，自從成石數次快速得知國安的秘密辦公場所之後，就連傻子也能看出來，國安局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對於任何一個大國，情報機關都絕對不會僅僅隻有一個，在國安內部對自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