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到處都是燒焦的屍體,連一個站立的人都沒有。
陳友諒背著手,踏上這早已成為焦土的城牆,目光緩緩看過每一具屍體,那年輕的臉讓他有些觸目驚心。
“陛下,這裏還有一個活的!”
混江龍號的管帶第一輪衝鋒沒有拿下太平,被陳友諒訓斥一頓,這一次他率先登上城頭,就是要找回一些麵子。
“帶過來!”
陳友諒端坐在紅木椅子上,看著奄奄一息,被兩個人架過來的人,眼皮微微抽動。
那人眼睛瞎了一隻,滿臉都是血汙,頭盔早已經不知道被炸飛的何處,肩上的虎頭,也被炸飛一隻,剩下的一隻隻有一半還在,斷裂的痕跡平整異常,應該是被敵人用刀砍掉的。
“你是什麼人?見了漢王為何不跪?”混江龍號管帶厲聲嗬斥。
聽到漢王兩個字,攤在地上的漢子用僅剩的一條手臂勉強撐起前身,睜開完好的右眼,直勾勾的盯著陳友諒,那眼神中,是憤怒,是輕視,是不屑,是鄙夷。
漁民出身的陳友諒從小到大不知見了多少這樣的眼神。如今做了漢王,成為稱霸一方的諸侯,竟然還有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這讓他非常憤怒。
“大膽!來人!給本王挖了他的眼睛!”陳友諒怒斥道。
混江龍號的管帶即刻抽出匕首,插進了那漢子右眼中。
一聲慘叫之後,那漢子猛吸幾口氣,仰天罵道:“陳九四!你蛇蠍心腸,無信無義,殺父殺兄,不得好死!三個你也不是我主的對手,我主一定會為我們這三千兄弟報仇的!呸!”
“殺了他!殺了他!”
鋒利的匕首刺透那漢子的心髒,屍體倒在地上,甩出了懷中的木牌。
“花雲……陛下,他就是花雲。”撿起木牌的混江龍管帶走到其他幾具屍體旁,摸出他們懷中的木牌,大驚失色道,“陛下,這些人,竟然都是新兵!”
“新兵!?怎麼可能?”此言一出,陳友諒身邊的大臣們臉色都變的極為難看。
被三千新兵阻擋了這麼久,如非打光炮彈,恐怕還要再付出幾千人的傷亡。這些新兵的戰鬥力,簡直比王牌部隊還王牌。
陳友諒皺著眉頭,臉色微微變得慘白,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自嘲:“新兵?二哥,你還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太平失守,花雲戰死的消息傳到朱元璋的耳朵裏,他悲痛萬分,緩了好久才緩過勁來,環顧下麵眾將,朱元璋悲慟的聲音響起:“我絕不會讓花將軍白白犧牲。傳令,動員一切力量,沿途阻擊陳軍,決不讓他們踏上集慶的土地!”
在太平受阻的陳友諒已經喪失了勢如破竹的氣勢,全軍休整三天之後,謀臣集體站在了陳友諒的麵前:“陛下,我們不宜再休整下去了。集慶就在眼前,我們索性一舉攻下,否則,難免郭子興跟劉福通那兩個老不死的來壞事啊。”
陳友諒點點頭:“傳令全軍,準備出擊!”
“傳令全軍,直取集慶!”謀士們興奮的喊。
陳友諒神色一凜,一腳將謀士踹到在地:“誰說要直攻集慶了?來人,把這個胡亂下令,擾亂軍心的人給我拖下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