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戰局的穩定,就在此一瞬。
“不能讓!”湯和與徐達人手一槍,擋在前方,馮勝、馮用兩兄弟繞到陳友諒身後,阻住他的去路。
又是一聲驚呼從樹林中傳出,陳友諒的眼睛裏,殺氣凜然。
“二哥!你不要逼我!”
朱元璋臉上浮現出一絲凝重:“三弟,即便將來你會恨我,我也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走上萬劫不複的錯誤道路!”
陳友諒的眼眶猛的紅了,他幾乎是哽咽著問:“愛上一個人,有錯嗎?”
樹林裏,尖叫聲,打鬥聲已然平息。
張士誠一手血汙,沉著臉從樹林裏走出。
看著他手裏染血的絲綢,陳友諒的眼睛,紅的幾乎能夠滴出血來。
“啊!”陳友諒猛然喝了一聲,撞開擋在他麵前的湯和與徐達,一把撲到張士誠,雙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一邊搖,一邊怒吼:“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湯和與徐達急忙上去,一左一右架起陳友諒,任憑他在半空中掙紮怒吼。
張士誠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坐起身來,指著陳友諒大罵:“你神經病啊!真想要了我的命?我是你大哥!”
這個時候的陳友諒,就像徹底發了瘋的公牛,兩隻胳膊被徐達和湯和牢牢捉住,雙腿卻在半空中不住的亂踢,一邊踢,一邊怒喊:“還我敏敏!你還我的敏敏!”
朱元璋大步上前,一拳砸裂了陳友諒的眼眶,嫣紅的血液順著眼角滴下,伴隨著朱元璋更加大聲的咆哮:“陳友諒!我告訴你!自從你接手江西軍團,成了明教女婿的那一天,你就不僅僅是你了!你身上,背負的是天下蒼生的希望與師傅的遺願!你愛上誰都可以,唯獨大元公主不行!這事已經被鄒普勝發現,我們隻有殺了敏敏,才能把你從萬劫不複的深淵裏救出來!”
朱元璋一席話,似連珠炮般砸出來,砸醒了癲狂的陳友諒,他眼目低垂,喃喃自語:“敏敏……師傅……二哥……江西軍團……明教……鄒普勝……”
張士誠揉著脖子站起來,走到朱元璋麵前,揚了揚手裏染血的絲綢道:“都解決了,我們回去吧。”
陳友諒掙開徐達與湯和,趔趄著抓過張士誠手裏的絲綢,牢牢捂在懷裏,嗚嗚的哭出聲來。
張士誠想走過去安慰,被朱元璋攔下:“讓他哭吧,哭出來會好受很多。”
陳友諒蹲在那裏,哭了大約半個鍾頭,終於停下抖動的肩膀,將絲綢疊好放進懷中,紅著眼睛站起來,看著朱元璋與張士誠道:“你們殺我摯愛,已然算不得我陳友諒的兄弟。自今日起,我陳友諒與你們二人割袍斷義、劃地絕交!”
陳友諒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割下袍子一角,蹲在地上劃下一道深深的痕跡,不顧朱元璋與張士誠臉上錯愕的表情,轉身上馬,朝北方飛奔而去。
“二弟,三弟他……”張士誠皺著眉頭,指著絕塵而去的陳友諒道。
朱元璋搖搖頭,眼神之中盡是悲戚:“可能是我們兄弟緣分真的不夠吧。大哥,我們回去,跟鄒普勝他們說清楚,免得三弟回去受到排擠。以後,倘若他能想明白,自然會回來找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