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瑩玉撚著佛珠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隨即緩緩放下佛珠，睜開眼睛道：“察汗，你要殺我便殺我，何必再造這麼多殺戮？你就不怕死後進地獄？”
察汗鐵木爾冷笑一聲：“地獄？彭瑩玉，你跟我說地獄？你手上的人命還少嗎？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彭瑩玉搖搖頭，歎了口氣，隨即拿起念珠，繼續誦經。
帳外，衛兵急匆匆的跑進來，行禮之後道：“元帥。我軍在絕龍嶺的部隊遭到敵人襲擊，傷亡一千一百餘人。”
察汗手裏的酒杯頓了一下，隨即瞥了一眼彭瑩玉，目光轉回衛兵身上：“是否全殲敵人？能夠造成我軍一千多人的傷害，敵人恐怕至少要付出三千人的代價。彭瑩玉啊彭瑩玉，你的命可真值錢。”
衛兵怒了努嘴，麵色不太好看，眼睛盯著腳下，不敢回答。
察汗抬起眼皮，雙眼之中頗有怒意：“問你話呢？是否全殲敵人？敵人是哪一隻隊伍？帶頭的是誰？有沒有活口？有的話給我帶來。我要親自審問。”
衛兵哆哆嗦嗦的說：“元帥……敵人……零傷亡……我軍並沒有捉到任何一個敵軍。”
察汗手裏的酒杯掉在地上，馬奶酒撒了一地毯，他驚訝的站起身，難以置信的聲音回蕩在帥帳上方：“零傷亡？這不可能！是誰的部隊？竟然能夠以零傷亡的代價造成我軍一千多人的死亡？”
衛兵顯得更加不安：“不知道。我們連敵人的麵都沒有見到，就……”
察汗跌坐在椅子上，嘴唇因為震驚而略顯發白。
這一千多人，可不是普通的一千多名元兵，而是從各個部隊裏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戰士。竟然會不聲不響的死在敵人的手裏，並且到死連敵人的數量都不知道。
察汗從軍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敵人。
一絲不安如同陰冷的毒蛇滑過他的心底。
片刻之後，他才愣過神來，霍然起身，披上戰甲，大步朝帳外走去：“現在帶我去看戰場！馬上！”
彭瑩玉眯起眼睛，心裏倒是猜了個八八九九，能夠打出這樣戰績的，不會有別人，非朱元璋不能。
他雙手合十，臉上浮現出一絲安詳與欣慰：“察汗，你趁早放棄吧。你是鬥不過他麼的。”
察汗聞言，邁向門外的腳步猛地頓住，轉頭來惡狠狠的盯著彭瑩玉，一字一句的從牙齒裏咬出來：“彭瑩玉。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別忘了，他麼的目的都是你。而你還在我的手裏！這就是他們致命的弱點！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