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郵城內,所有將領聚集在議事堂內,臉上的神情,憂鬱的就像是丟了兩百塊錢。
“元帥,我們守不住了!”
“投降吧。”
“是啊,兄弟們不想死。”
張士誠冷著臉,冰冷的目光逐個掃過眾將,隨即緩緩平靜下來,長歎一口氣道:“你們跟了我多久?”
“從起義那一天算起,已經三年了。”
張士誠仰頭望著屋頂,大梁上的朱漆已經脫落,頗有幾分淒涼之感:“三年了,已經這麼久了?你們這些人,剛跟我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毛頭小夥子,現在,也都娶妻生子,成了大人了。也罷,你們誰想走的,就帶上家眷逃亡去吧。我已經無處可去了,這高郵城,就是我張士誠的墳墓。你們走了之後,好好過日子,等到你們的孩子長大,記得帶他們過來看看,告訴他們,他們有個叔叔叫張士誠,在抗擊元軍的戰爭中英勇犧牲,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投降。這樣,九泉之下的我,也就不孤獨了。”
說到這裏,將領中已然有人哭出了聲。這些江浙的私鹽販子,在張士誠這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與重視,大家並肩作戰,拿下一座又一座城池,張士誠幾兄弟就像是大家的兄弟一樣,有飯同吃,有錢同花,對他們倒是不薄。可是他們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不能不為自己的幼子做打算。
張士誠擺擺手:“好啦。都擦幹眼淚,走吧。哭哭啼啼的,像什麼男人?我可不記得,我張士誠麾下,有你們這群愛哭鬼!”
將領們跪在地上,衝著張士誠“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那是訣別,是感謝,是保重。
張士誠眼眶酸酸脹脹的,兩手握成拳頭,努力不讓自己掉下眼淚:兄弟們,你們這一走,咱們就隻能來世再見了。我張士誠無能,保護不了你們,你們可千萬別怨恨大哥啊。
門外士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感受到大堂內凝重的氣氛,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跪在張士誠麵前大聲喊道:“元帥!元軍左翼突然亂成一團,有一直漢人部隊正在朝我軍城池衝來!”
“你說什麼?”張士誠鬆開拳頭,緊緊的握住椅子把手,整個人因為激動有些語無倫次,“是二弟!二弟來了!沒想到他這麼快!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拋下我這個大哥不管的!”
說完,他即刻起身,大步朝城頭走去。
確認了是朱元璋的部隊之後,張士誠隨即走下城樓,翻身上馬:“還能拿得起刀的給我上馬,衝出去接應兄弟部隊進城!”
彭瑩玉笑眯眯的坐在城頭,看著徐達、湯和、馮用、馮勝帶人突擊的風采,微微頷首,臉上到處都是得意之情:“朱元璋,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身上,有著一種天然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你手下的這些人,各個都是英雄啊。”
方才跟張士誠告別的眾位將領紛紛拿起武器上馬,召集自己的部隊,隨著張士誠一起衝出城去,接應朱元璋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