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地上滾了很遠才停住,朱重八衝過去,翻過老人身子,發現他已經永遠的離開人世。

“欺人太甚!”朱重八站起身來,捋起袖子就要幹掉監工,卻被劉福通死死按住。

“別衝動!你現在動手,葉老伯就白死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朱重八雙眼赤紅,死死的盯著監工,身子因為極端憤怒止不住的發抖。

監工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直到朱重八背起老者去安葬,才再次恢複囂張的嘴臉:“欺負你怎麼了?你這種下賤的南人,給我擦鞋那是你的榮幸!我告訴你,還沒有大爺我調教不了的民工!你們都給我聽著,誰都不準給他吃的,餓死他個王八蛋!”

朱重八在灘上挖了個坑,把葉老伯屍體埋進去,磕了三個頭:“大伯,你的仇,我一定替你報!你所說的希望,我來給。總有一天,我絕不會再讓這樣的惡吏縱橫民間!”

韓山童送走監工,來到朱重八跟前,遞給他一塊燒餅:“朱兄弟,站起來,跪著沒辦法給葉老伯報仇。”

朱重八接過燒餅塞進嘴裏,臉上彌漫著森然的殺氣。

“狗監工住哪裏?”

“哨卡旁第一個帳篷。”

朱重八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揣進褲兜,轉身朝帳篷走去。

劉福通剛想出聲阻止,被韓山童攔下:“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位朱兄弟,是否真的如同聖女所說,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好了,咱們趕快動手吧。”

天空很黑,沒有星星,慘白的月光穿不透雲層。

黃河灘上,韓山童和劉福通兩個人悄悄挖出葉老伯屍體拋入河中,又埋了個什麼東西進去。

勞累一天的民工倒的橫七豎八,呼嚕聲此起彼伏。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一直這樣睡下去,不再醒來。

放哨的元兵哈欠連連,酷暑時節,隻有晚上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最舒服,河邊的涼風像是母親輕推搖籃的手,配合上夏蟬的“催眠曲”,不一會兒便讓哨兵進入夢鄉。

朱重八腳下纏風,悄無聲息的繞到監工帳篷前,裏麵呼嚕聲震天響。

狗東西,仗著元兵保護,草菅人命胡作非為。

現在,我就要你下去給葉大伯賠罪!

朱重八鑽進帳篷,抄起石頭狠狠砸在監工喉頭。

驚醒的監工起身想要叫喊,卻發現根本喊不出聲音,慌亂之中,翻身下床朝門外爬去。

朱重八一言不發,跟在監工身後,手中石頭不斷砸下。

腳腕、手腕、手指、膝蓋……

哪裏疼砸哪裏。

監工疼得滿身冷汗,臉上的肥肉直打哆嗦。

能砸的地方都砸了,朱重八丟下石頭走到床前,拿起監工割羊肉的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轉身插在監工大腿上。

監工雙眼圓瞪,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臉上的汗像瀑布一樣流個不停。

朱重八依舊不說話,隻是一刀一刀的割肉,每一刀都避開要害。

大約割了三十幾刀,監工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吐出體內最後一口空氣。

朱重八拍拍手,將匕首別在腰後,吹滅蠟燭,輕手輕腳的離開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