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那兩個人走遠後,便趕緊在這櫃子裏翻騰起來。按時間推算,如果老先生的卷宗在櫃子裏的話,應該是在櫃子的最下麵才對。於是我便開始順著那櫃子的最下端開始找,果然在翻過幾個寫有湯字的卷宗上麵,我找到了老先生的卷宗。
翻過老先生的卷宗我才發現,原來老先生這一輩子竟然是無名無姓,對外唯一的稱呼也就是他的道號了,孽緣道人。
老先生這一輩子是無兒無女清心寡欲,按理來說不應該有什麼汙點啊。在他的生平記錄裏一樁樁的記錄都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兒,怎麼會以草芥人命被投送到這裏呢。
我翻看老先生的卷宗,突然幾行黑字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這幾行黑字在這一片紅字裏顯得特別突兀,特別的紮眼。
在所有的卷宗中,凡是積德行善的好事都用紅朱砂記錄,凡是罪大惡極的事兒都拿黑墨記錄,所以這幾行黑字,就應該是先生被投送到這裏的原因。
仔細地讀過這幾行字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沒想到老先生這一輩子坦坦蕩蕩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當年老先生獨自一人下山後身上所帶的錢不是很多,到了晚上沒辦法花錢住宿便隻能在途徑的一個村子裏借宿。
那時候天已經黑了,老先生來到那村子裏以後便在村頭的一戶人家借宿。這也許就是先生的命,那天晚上借宿的時候他也沒有多打聽,正好敲開了一家寡婦的院門。
這寡婦的男人已經死去很多年了,隻有這麼一個女人孤苦伶仃地帶著一個小兒子生活。在那個年月,人性沒那麼複雜而且當時夜已經深了,那寡婦便留宿先生在家住了一晚。
這一晚也平安無事,可是到了第二天清晨先生從寡婦家出來準備繼續上路的時候,正好被起早幹活的村名撞見了。這事兒其實發生在現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在當時那個年代還是在農村,這事兒可就不一樣了。很快,寡婦留人住宿這件事便在村裏傳開了,各種的流言蜚語不停地打擊著那個善良的女人。
在家人和村民的冷嘲熱諷和風言風語之下,她終於是不堪重負,在一天傍晚安頓好自己的孩子後上吊自殺了。
那女人死後,她的孩子依舊生活在那件事的陰影之下。終於,那孩子也經受不住外麵的流言蜚語,在他成人的那年他殺光了村裏的所有人,然後那孩子也自殺了。
那故事原來是這樣,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曾經同我講過一個連環殺人的故事。那故事的結局就是,當警察來到那個村子以後,整個村子都已經被血洗了。最後警察發現嫌疑人的時候,那人的肚子裏插著一把刀,跪在一座孤墳前已經斷氣了。
這件事你能說是先生的錯嗎?他隻是在村子裏投宿而已。那你能說是這孩子和女人的錯嗎?她們也是受害者啊。流言蜚語有多麼可怕,它葬送了那麼多人的生命。
我不知道當年老先生看到那則新聞的時候是怎樣的心理,也許他在死之前都不知道有這件事情發生。
看過這個故事後我的心裏久久不能不平靜,不過我現在可沒時間想這些,我得趕快救老先生出去。卷宗的最後記錄著老先生的位置,上麵寫著一行小字。
“西三百零二排六百四十三列”
現在老先生的具體位置我已經確定了,現在的任務就想辦法去找老先生會麵。我把所有的卷宗都塞進櫃子裏以後,便撿起供桌旁的銅錢劍背在了身上,然後從刀架上隨便找了一把銀刀便走下了石台。
這四周的牆壁上都連接著密密麻麻的鐵索橋,這些鐵索橋可以供我自由地在山洞裏遊走,鐵索橋的末端便是牆壁上一圈圈的棧道。我倒有些好奇這些木質的棧道怎麼能耐得住這麼高的溫度呢?
我剛下石台便碰到了六哥,他見我手握著銀刀便衝我笑道“怎麼樣,那些卷宗都整理清楚了嗎?”
“都整理好了。”
“那行吧,正好有兩個人輪崗休息,你正好頂他們的班兒,等他們兩個回來了你再休息吧。”
“好,全聽六哥安排。”
整個山洞裏除了密密麻麻的鐵索橋以外,便是碼的整整齊齊的亡魂。望著牆壁上這些亡魂我頓時有些發愁,這三百零二排六百四十三列我該怎麼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