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冷清但是很幹淨,就連垃圾桶裏麵的東西也都倒幹淨了。老先生是一個愛幹淨的人,顯然這是他在臨走之前打掃過的。
我坐在屋裏的太師椅上,身旁的四方桌上照例擺著兩個茶杯。不過這茶杯裏卻沒有茶了,隻剩下冰涼的杯子了。
茶壺也是空的,茶壺下麵的炭火也已經熄滅了。我和老易打量著屋內的一切,屋裏所有的東西都沒什麼變化,要說唯一的變化就是沒了老先生。
老易從一旁的餐桌上拿起一個信封兒,這個信封不大,裏麵裝著一張白紙。這信封兒應該是老先生留給我們的,這裏麵應該就是老先生對我們兩個的囑托。
打開信封兒便看到老先生蒼勁有力的筆體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兩個孩子,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我這一輩子沒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也沒經曆過什麼波瀾壯闊的事兒,所以我這一輩子也就沒有留下什麼,唯一能給你們留下的就是這個破舊的店麵了。
五弊三缺,我這一輩子是注定孤獨,年輕的時候倒也沒覺得什麼,後來年紀大了才真正感覺到了孤獨。沒想到後來遇到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都有出息,這幾年來都是你們兩個孩子在照顧我,我真是打心眼裏謝謝你們。”
“你們兩個也別怪我不辭而別,年紀大了受不了那個離別時候的麻煩。我是從茅山出來的,所以我最後的歸宿也應該是茅山後麵的蒼竹林。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所以你們也不必自責,生老病死都是每個人所必須要經曆的過程,誰都不會例外。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要學會麵對各種各樣的麻煩,我是解脫了脫掉了這身皮囊也就卸掉了肩上的擔子,所以你們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再見了,我的兩個孩子。”
讀完先生留給我們的信,我隻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漉漉的。老易的眼眶也是紅紅的,我們兩個人分坐在兩張太師椅上,久久沒有說話。
我扭頭看著架子上放著的那塊老先生用來擦拭觀音像的抹布,而在那抹布旁的觀音像竟然躺在了木架上。觀音緊挨著雙眼,眼角反射出來的亮光就好像一滴淚珠。
在店裏待了一個小時,我們便需要繼續出發了。重新鎖好店門,我和老易便打車來到了錢木頭的棺材鋪門口。
棺材鋪已經關門三個禮拜了,這三個禮拜過去了那地下的室的門口卻依舊很幹淨。那按摩店的店門緊閉好像並沒有什麼生意,我從包裏拿出了那塊沾血的毛巾,遲疑了一會但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當我拿著毛巾走進去的時候,店裏空無一人,隻有那個女人躺在椅子上敷著麵膜。我們進來後她並沒有睜開眼,隻是衝我們擺了擺手,說道“這幾天不開業,走吧走吧。”
我和老易對視了一眼,輕輕地咳了一聲,說道“內個,我是來……”
“我說過,今天不開業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別逼老娘罵人啊。”
“我……”
那女人突然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她臉上的麵膜便掉了一半耷拉在臉上。他指著我剛準備要罵,看到是我找她頓時便換了一副模樣。
“是你啊,我說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老錢呢,這死鬼怎麼沒來啊,他不是跟你們一起出去了嗎?”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手,低聲道“錢木頭他……”
“他是直接回他那個破店裏去了吧,他內個破店陰森森的誰稀罕去啊。娘媽的你和破落戶,回來都不趕緊來找老娘,我找他去。”
說罷,她便邁步向門口走去。就在她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愣住了。
“他的鑰匙不是在我這兒嘛,他……他怎麼進去的……”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錢木頭沒有回來,他……他出事兒了。“
當我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突然轉過頭來吼道“他……他出什麼事兒了?”
“唉……礦裏出事兒了,所以他就沒有回來。這是我在他屍體上拿下來的,這塊毛巾他一直都掛在脖子上,沒有摘下來過。”說著,我便將手裏的那塊沾了血的毛巾遞了上去。
她結過毛巾的手直在我麵前不停的抖,她緊緊地握著那塊毛巾,眼角的淚水便不由得滴了下來。眼淚滴在了毛巾上,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懷裏抱著那塊毛巾痛哭起來。
“老錢……你真他媽是個廢物啊……你說好要回來的……你說好要賺錢回來娶我的……你個騙子……你這次又騙了我……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