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四周滿是濃濃膠水味的紙紮,另一個比較金貴的便是這口黑棺了。這口黑棺的質地很厚重,木料講究而且摸起來應該檀香木。
棺木頭上畫的是碑廳鶴鹿,琉璃瓦大廳上空展翅騰飛著兩隻雪白的仙鶴,大廳兩旁是蒼簇盛旺的青鬆,柏樹,而財頭上“安樂局”三個字是蒼勁有力。
在看棺內,頭頂五福一壽,腳踩一朵蓮花。剩下的便是綢緞細囊,整個內飾素雅舒適。
他大爺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死了能有這麼好的待遇,這老爺子還折騰什麼。光這個檀香木的空殼棺材就不是幾萬塊錢能解決的了,再加上這些柔軟細作怎麼也得十多萬啊。
這雖然老爺子麵色蒼白不過五官中卻沒有黑血,顯然是有人經常擦拭。他麵容安詳,雙手分於身體兩側,雙腿直垂且衣服沒有任何褶皺,可是當我將視線移在他腳下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
老爺子的一隻腳很正常的穿著鞋,可是另一隻腳有些古怪。他的大腳趾直立,其餘的四個腳趾都蜷縮了起來,這顯然是不願意下葬啊。
“唉……就是這麼個情況,已經兩天了,老爺子一直不願意穿鞋。”
“停屍有十天了吧。”
那胖子點了點頭。
“十一天了。”
“逝者臨終前就沒有和你們說些什麼嗎?”
兩兄弟互視了一眼,然後篤定地搖了搖頭。
“逝者不願下葬定是有原因啊……”
老爺子走了十多天了,這屍身怎麼會如此完整啊。就算是有製冷機也不可能完全不發生腐壞啊。
老爺子的雙目緊閉,看起來眼窩並沒有塌陷的跡象,而且老爺子的腹部也沒有腐壞,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啊。
我繞著那棺木四周走了一圈,望著老爺子安詳的麵容,心裏總是感覺好像少點什麼。
“大叔,這棚子裏有股什麼味道啊,怎麼聞著怪怪的。”
那胖子指著四周的紙紮,說道“這是紙紮上的膠水味,按理說這些東西都擺了有十多天了應該已經沒味道才對啊。”
對啊,味道。
那徐軍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味道,老爺子死了這麼久怎麼會沒有屍臭味呢。這四周紙紮上濃重的膠水味掩蓋了屍體散打出來的屍臭。
可是這也不對啊,那屍臭味要遠遠高於那些膠水味才對啊。
就在我為此感到疑惑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一些沙子似的東西特別硌腳。
這大棚雖然在院子裏,可是徐家的院子是用磚石砌成的,幾乎沒有沙石。當我附身查看的時候便看出了端倪,這棺木下竟然撒著一圈爐灰。
由於我剛才所有的注意都在老爺子的身上,壓根就沒有注意腳下。這不是胡鬧嘛,棺木的周圍怎麼撒爐灰粉呢,這不是要困死老爺子嘛。
要知道爐灰粉是有驅邪辟邪作用的。在北方,一些人家在參加了白事後便會在家門前撒一層爐灰粉。這是害怕自己在參加白事的時候會撞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而帶回家來,有了這一層爐灰便能將其驅之門外。
我站起身,望著身後的徐軍問道“這爐灰是誰讓你撒的?”
“哦,那天家裏水管子跑水,沒辦法就拿些爐灰吸吸水。畢竟老爺子在這呢,總不能一直被水泡著不是。”
我輕歎了一聲。
“胡鬧……趕緊找人把這些灰土弄幹淨,這爐灰是辟邪的,你這是不想讓老爺子安寧啊。”
徐軍見我麵色凝重便不敢怠慢,便趕緊招人來清掃這些爐灰。
我本以為掃幹淨爐灰老爺子也就安靜了,可誰知這灰土也掃盡了,老爺子隻有兩個腳趾恢複了正常,其餘的兩個依舊緊緊地蜷縮著。
看來這事還沒完,老爺子應該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沒辦法,今晚隻好找他聊聊了。
我望著徐軍說道“老爺子這應該還是有什麼事不放心。這樣吧,今晚我要守靈做法,你幫我準備一些東西來。”
老爺子的腳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是這些細小的變化他徐軍也是看在眼裏的,所以我的話在他心中也變得有些分量了。
“你說,我現在就著人準備。”
“我需要供桌一台,供香一柱,白蠟四隻。”
其實我要的這些東西我提前都有預備,但此時我必須要讓徐軍去準備。這件事遠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所以我必須要先拿住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