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院中,兩人將那竹席背在了我的身上。說來也怪,老爺子的屍首上身竟然毫無重量。我雙手緊抓著麻繩,輕輕地墊了墊背後的竹席子便示意老先生,可以出發了。
老先生點了點頭算是對我的回應,他輕輕地搖了搖手中的銅鈴,喊道“靈魂上路,四方避讓……”
朱廣龍的手持著老爺子的遺像跟在老先生的背後,還有兩人手持陰票,在不停地向路邊拋撒。
我背著老爺子的屍體走在隊伍的中央,背後是朱廣龍請來的哭喪隊伍。你還別說,老爺子生前風不風光我並不知曉,但死後也算是風光大葬。雖然沒有一片兒風水寶地,但能葬於湖海之中,也是一件幸事。
碾莊旁邊也是黃河,按理說老爺子的屍首應拉回西藏,最後葬在雅魯藏布江才是。可是以實際來看,老爺子的屍身腐爛嚴重,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所以隻能葬於黃河。
不過細說來,黃河作為母親河其地位也不比雅魯藏布江低,所以能葬入黃河,老爺子也應該知足了。
路程過半,我忽然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而且這個味道也越來越濃重。我想老爺子的屍身腐爛嚴重,有些味道也是應該的,所以我便不以為然的繼續向前走。
可是沒走幾步,我忽然感覺身體一陣下墜,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根本無法前行。與此同時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背上好像趴著一個什麼東西,我扭頭向後看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就在我準備回頭求助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裏好像被塞了什麼東西似的,根本不出話來。
我抬頭向周身看去,卻發現周身的人好像壓根就沒有看出我的異樣繼續向前走去。而且那哭喪隊伍好像壓根就沒有看到我一般,透過我的身體徑直向前走去。
可怕的是,漸行漸遠的送葬隊伍裏竟然還有一個水葬師,他也背著一隻竹席,跟隨著隊伍緩緩地向前行進。
就在送葬隊伍馬上要消失在我視野裏的時候,那名水倒是忽然扭過頭來衝我詭異一笑。
瞬間,我全身毛孔乍起。那人不是旁人,這是那位死者,也就是老爺子。忽然,我的雙腿一陣酸軟無力,就在即將摔倒的時候,老先生突然出現在我身旁,一把扶住了我。
他用手中的銅鈴,輕輕地敲擊了三下我的後背,怒罵道“人死雖為大,但不要做惡,否則我讓你下輩子做不成人。”
老先生話音剛落,四周忽然陰風乍起。老先生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不自量力,找死。”
說罷,他雙劍指在胸中畫一十字,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符,喊道“適可而止,否則我讓你魂飛魄散。”
說著,老先生便要將符貼在我身後的竹席上。也就在此時,那陣陣陰風忽然停了下來,我背後的那種下墜感便也隨之消失。
那些哭喪隊伍哪裏見過這陣仗,一群婦女全被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老先生輕歎了一聲,向那哭喪隊伍說道“今晚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否則他要找上來,我可幫不了你們。現在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都先回去吧。”
老先生這一嚇唬,直戳他們的要害,而這些大嘴的農婦們,也不敢將此事傳揚出去。
待哭喪隊伍走後,老先生便再次搖起了手中的銅鈴。
“靈魂上路,四方避讓……”
朱廣龍顯然是被這段小插曲給嚇了個夠嗆,隻見他臉色慘白,全程都保持與我很遠的距離。相反的,作為當事人的我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想這周廣龍店是做什麼違心的事了。
其實我想他朱廣龍如果有一絲的奈何也不會再跟著我們出發。有趣的是老爺子的親閨女卻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麵,而他的女婿卻一反常態的跑來跑去。我想這其中應該有不少的人情世故吧。
不過這一段小插曲以外,這一路上倒也算是平安。來到河邊的時候正好是夜裏10點,由於時辰還沒到,所以老爺子隻好在岸邊暫時“歇息”。
朱廣龍找來兩條長凳,我便將老爺子的屍體橫躺著兩條長凳上。雖說老爺子的屍體並不沉重,但無奈這距離遙遠,一趟下來我也是腰酸背疼。
而且雖然我中午吃了很多東西,但是現在肚子裏依舊餓得“咕咕”作響。他大爺的,這趟活還真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