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這屍體怎麼腐壞的這麼快,按理來說停屍第二天也才解僵,怎麼……”
老先生擺了擺手,說道“天氣炎熱,冰塊的涼氣達不到當然會加速腐壞了。”
“您說今晚注定不會太平,是什麼意思?“
老先生沒有說話,伸手衝天一指。我抬頭看去,隻有四根鐵架橫梁以及黑色的紗帳,並沒有什麼異樣。
“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小崔啊,我見你對喪葬事宜也有些研究。我問你,停屍時有什麼忌諱?”
停屍的忌諱其實也沒什麼,無非是要讓“棺置平”、“四封釘”以及“勿望梁”這三點了。
所謂的“棺置平”也就是說停棺的時候一定要選擇平坦的地方,讓棺木安安穩穩地放置。
“四封釘”的意思就是封棺的時候必須先用四顆棺材釘釘住棺木的四個角,以圖平四方定乾坤之理。
“勿望梁”也就是讓死者頭部切勿對著房梁,當然了現在人們的住房大多都用不著房梁了,也就沒有這個說法了。不過老先生此時手指向上,也就是讓我關注這第三條。
我抬頭看了看幔頂,又看了看死者頭部的位置。瞬間便恍然大悟,死者頭部的位置正對幔頂上的第三根鐵架,而這根鐵架不正是這布幔靈堂的“梁”嘛。
而且由於老爺子長時間盯著那根鐵架,陰氣彙聚已經成型,鐵架上已布滿了一層水汽。
“怎麼辦?”
老先生搖了搖頭,現在采取措施已經遲了。唯一的辦法隻能等其陰水滴下,屍體詐起後再將其重新封回棺內。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我望著鐵架上漸漸聚集起來的水汽,竟然開始犯困。
“困了就休息會吧。”
得嘞,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就在我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準備睡的時候,忽然從帳外吹來一陣寒風。這股寒風在這燥熱的天氣裏顯得十分突兀。
這股寒風算是讓我徹底醒了過來,我甩了甩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
“先生……怎麼樣了?”
“來了……”
忽然,我看到鐵架上聚起了一滴陰水。這滴水很快便從房梁上墜落,恰好落在了死者的額頭上。
也就在此時,那老爺子緊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他的眼睛已經深陷,眼球似乎隨時都要掉出來一般。
“咯咯咯咯咯咯………”
他全身的骨骼在十分僵硬的摩擦著,他的手臂支撐著他的身體坐了起來。他身上的皮膚鬆弛,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披了一件人皮外衣。
他扭頭看著我們,嘴巴大張著,那眼球便掉進了他的嘴裏。由於他的肚子和下半身腐爛嚴重,所以他無法支撐出棺,隻能在棺內衝我們張牙舞爪。
一隻隻蛆蟲從他的嘴裏鑽了出來,那些濃綠色的液體也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拿出了殄官錘,緊緊地臥在了手裏。
“你可別激動,這一錘子要下去老爺子的肉身可就散架了,到時候可就沒法交代雇主了。”
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黃紙符。咬破中指後將血滴在了紙符的符頭。
不得不說,老爺子的身手還真不一般,隻見他左手持符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那老爺子的屍體還沒來得及反應,它的額頭便被老先生逮了個正著。
他將紙符貼在了那死屍的額頭上,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
隨著老先生這個“令”字的發出,那具死屍忽然停止了掙紮,腰背挺直地坐在了棺內。
老先生輕歎了一聲,然後輕輕地捧著那死者的頭顱,扶著它的身體躺在了棺內。
完成這一切後,老先生便扶著棺木急促的呼吸著。我趕緊上前攙扶著老先生,扶著他坐在了一旁的蒲團上。
“老了老了……不服老是不行了……”
我一邊輕撫著老先生的後背,一邊笑道“先生,你年紀雖大但這身手可不簡單啊。”
老先生搖了搖頭,笑道“老了老了,幹這麼點事就喘成這樣,不中用咯。”
“先生,我看您剛才的手法是茅山劍指,難道您也是茅山子弟?”
老先生點了點頭,謙虛道“在南茅山曾經修過兩天。對了,現在淩晨已過我想他應該快要回來了,你趕緊去點燃引魂燈吧。”
我點了點頭,拿出打火機便點燃了一旁的方燭白蠟。就在那蠟燭微弱的藍光剛剛亮起的時候,我忽然在那棺木旁看到了一張蒼白而無絲毫血色的臉。
他看著我微微地點了點頭後便瞬間憑空消失了,與此同時我身邊的白蠟也莫名其妙的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