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萬物複蘇,正值梨花盛開的季節,在朝陽城區的梨樹溝裏,到處都是怒放的梨樹。開的最燦爛的要數村口的那株梨樹。說來奇怪,誰也說不清它到底活了多少個年頭了,仍舊枝繁葉茂的。它的主幹大的嚇人,要三個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勉強圍抱住它,老一輩說樹裏麵住著梨花仙,是要守護咱們梨花溝的,村裏的信民都愛到樹下祈福,據說靈驗的很。
一陣風吹來,漫天的梨花瓣飛揚,紛紛擾擾,似是下了一場潔白的春雨。樹下跪伏著一名女子,她身著麻布衣裳,頭上梳著少女環,周身未著一飾,漂亮的杏眼裏充滿了悲哀,整個人看上去消瘦蒼白至極,似是一陣風就能刮走,此刻正虔誠的祈禱著什麼。
她叫範梨花,聽姥姥說她就是在這棵大梨樹下出生的,隻可惜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此很是悲涼,難以企及梨花美麗紛呈的萬分之一。此時她正在求一個姻緣,一個可以帶她擺脫折磨的姻緣......梨花娘親受不了範老爹的毆打,帶著梨花弟弟範二牛跟個貨郎跑了,小小的她隻能坐在梨樹下一遍一遍的喚著娘親,然後傷心的看著娘親抱著小弟弟頭也不回,越跑越遠。
範家祖輩都是精明人,攢下了一些家業,奈何傳到梨花姥爺這輩,人到老年才得一子,就是梨花的父親範老爹,所以對範老爹那是寵上加寵。梨花姥爺整天就知道抱著範老爹念叨寶貝兒子,罵,罵不得,打,打不得,導致範老爹從小就頑劣不堪,長大後更是嗜酒如命,天天隻知道和酒打交道,一喝醉就發酒瘋,也不管手邊的是啥,順手撈起來就往小梨花身上招呼。要不是有姥姥這麼多年一直護著她,她的命再硬恐怕也架不住範老爹醉酒後的瘋勁。
自從梨花她娘走後,姥姥一直在發愁,小梨花知道姥姥在愁什麼。範家還有這麼一份不大不小的家業,傳到這一輩,範老爹眼看著是指望不上了,要交給他管,不出兩月準敗光了,自己來管吧,實在是有心無力,有想過讓族裏幫看著,可一想到那些人,實在是簌的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這要一幫可就再也要不回來了。思前想後,沒辦法隻能幫小梨花再找一個後母了。
範姥姥一打定主意,就四處奔跑著打聽哪家有比較合適的姑娘,一有點消息即刻厚著臉皮央著李媒婆,到人家那為範老爹說項說項,隻可惜範老爹那德行村裏村外都傳遍了,好不容易說通了一個外鄉的寡婦蔣氏,也不計較她有孩子,說定了年後就接回來,範老爹這婚事這才算有著落了。
年後不久,蔣氏就帶著她的寶貝兒子蔣小寶住進了範家大院。因著是二婚,也就沒擺那些規矩,隻簡單請鄰裏鄰近的吃頓飯,說道一聲就算成了。本以為有了蔣氏的管束,範老爹能夠有所收斂,這樣小梨花的日子就好過多了。沒成想,蔣氏根本就不怎麼搭理這事,開始的時候還會說上幾句,見範老爹不聽勸,她也就懶得說了,隻每月到了日子,把說定的月錢給了範老爹,任他愛咋的咋的。範老爹這廂也樂得逍遙,隻一頭紮進酒水裏,別的啥事不理,隻可憐了小梨花,這日子是越發的艱難。